身后兵士得了命令立时举着刀兵,冲上前去,将殷三雨与他身后几个捕快团团围住!
“殷捕头的身份虽不及你,但他口中的大明律难道也不及你吗?”符生良迈前一步,厉声质问道。
见符生良接过了话茬,殷三雨这才不再去怼白染。但是面对着兖州官兵的层层围困,他的气势却丝毫没有气馁,反手将大刀扛在肩上,另一手叉着腰,挺起了胸膛,直面着对准他胸膛的刀尖,大步向前迎了上去!
斜挑的嘴角,轻蔑的眼神都在昭示着,他将这些披着官兵官皮的兵卒,视为无物!
持刀指着殷三雨的那名兵卒,只觉不可一世的殷三雨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烈烈杀气,他虽是在笑,可是眼底凶戾寒意却足以将人瞬间冻僵。兵士握着刀柄的手竟不觉一颤。
这一切都被云西看在眼里,虽然同为衙役捕快。但是平素只知道欺压良善的狗腿子,又怎么能跟久战沙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殷三雨比?
另一边的白染,听了符生良的质问不觉一顿,随后缓缓转过身,瞥着符生良挑眉一笑,“要不说生良你不识时务呢,这个时候,你还跟我讲大明律?你的大明律若真能替你炕下一切,如今你就不会被我拿下了。要想讲法说律,等你进了监牢,对狱卒说去吧!”
云西的心不由得一沉,白染此番分明就是摆明了这一切,都不是正常司法程序能抗衡的。
菱香姐说的没错,纵然他们查出再多真相,再多铁证,却发现处处都是暗箱操作,根本投诉无门,那么那些如山沉重的铁证,便比不过轻飘飘一句谎言屁话。
在没有监管,扭曲暴戾的权利面前,别说什么公道正义,便是人命,都只是是刍狗草芥,不值一提。
此时的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穿越到这个大乱之世,做个破案的小吏的正当性。
破案与追凶,向来都该是平安盛世的光荣职业,但若换在乱世,这一切连最基本的保障都没有。
如今还好说,再过些日子,明清交战,起义军叛乱,每一个人连活命都很艰难,又有谁会去关注什么公道正义?
或许她真的应该跳出云南的思路,换成云曦的思维,去重新审视这个乱世江山,这个即将倾覆混乱的人世棋盘。
云西双手寸寸收紧,她在心底立下一个决绝的誓言!
既然已经是逆水行舟,她便要彻底摆脱顺风顺水的盛世破案局限,在这行将崩溃的末世地狱到来之前,开辟出一片全新的处女地!
她如今已是摆脱云南束缚的新云西,她再也不要跟着云南一点一点从基层打熬!
今日以后,她一定会使出前生云曦的全部手段,站稳今世云西的正义阵营,扛起身边云南的公道大旗,创造出一个噼咔噼咔闪闪亮的全新大云西出来!
这个世道每腐化堕落一尺,她云西就要将自己的本领再增长一丈!
白莲从来出淤泥,我云西最不惧的就是挫折与挑战!
她侧眸看了看一脸俊秀却肃然凌厉的符生良,又望了望陷在人群之间却不改轻佻痞气的殷三雨,与永远都一脸沉静的冷峻云南。
纵使世道腐朽人心不古又如何?
她的身边还有那么多坚信良知良善的挚爱战友,他们每个人都是一座独自坚守的孤岛,面对大海汹涌的浪涛,顽强屹立不倒!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
符生良抬眸望了一眼白染手中缉拿文书,脸色表情愈发苍白,忽的他仰头一笑,咬牙狠狠道:“既然只凭着这一张自己都怯于打开诵读的文书,就要将我滕县衙门全部拿下,又何必假惺惺的整出搜身一招?上命不可违,若真有上命,你就大大方方念出来,我符生良跟你回去就是,可若是没有,本官到底也是一县知县!我就不信在我大明这朗朗乾坤之下,你们能够只手遮天,能将我刺杀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