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县典史先是长期吃闯破天的供奉,后又连同金魂寨,黑吃黑,合伙抢下大笔官银,这一系列官匪勾结,收贿受贿,视人命如草芥的行为,昭示着官场的贪婪与凶残。
尧光白就是要以比官场还守信,还道义的形式,来攻击官府威信,控诉官府恶行!
但是若将这番话堂而皇之的讲出,绝对是杨拓李儒难以接受的。
眼见那两人脸色已经白如宣纸,云西果断转移了话题,“其实真正出乎意料的第一件事,是杨领队的突然反水。”
杨拓李儒的脸色由白又忽然转黑。
“这件事最大的影响是,扰乱了尧光白就是唐七星的论断。不仅因为投毒与盗宝的人很可能都是杨领队,开脱了唐七星的嫌疑。更一举推翻了之前所有的推断,车队所有的细节,唐七星知道,杨领队也有渠道全部打听清楚。”云西也不觉沉了脸色。
事情的发展如果进入了这个岔路,那就复杂了。
“那样的话,就太可怕了,如果是杨领队,那拦截八路车队的,很可能就不止一个人了。”李儒睁大了眼睛,惊恐说道。
云西呼了一口气,不行,她决不允许自己的思路被被人打乱。
她坚信,即便是再复杂再迷乱的事情,总归会有一条能够捋清的思路,只要自己足够耐心。
“在这之前,我还想说下第二个意外的情况。”说着,云西站直了身子,是时候舒展筋骨,与杨家平等自处了。
她与云南是杨家请来的帮手,必要的礼貌要有,但绝不能自我轻贱。
卑躬屈膝是换不来尊重的。
“第二个意外?”杨拓目光微凉,疑惑着问道。
“第二个意外就是,白练珠还在密室之中!”
杨拓李儒皆是一惊,瞪着云西,异口同声道:“还在密室?!”
云西回望了云南一眼,汲取了力量般的吸了口气,之后转向杨拓李儒,郑重点头,“不错,虽然不知道被藏在了何处,但是我相信,这个世间没有什么穿墙而过,凭空消失的神迹,既然能够排除珠子被带出密室的所有可能,那么就是肯定了珠子没被带出,还在密室。”
李儒激动的挺直了身子,“那咱们现在就去下面再搜搜!”
杨拓却轻轻抬起手,示意李儒不要激动,望着云西,哑声问道:“即便没有神迹,你之前却也说尧光白盗九天的名号不是白来的,怎么珠子都偷出来了,却又带不走?”
云西淡淡一笑,道:“的确,盗九天的名号不是白来的,从这颗假珠子就能看出他的手段之高。”
“书吏此话怎讲?”李儒亟不可待的追问。
云西从袖中取出之前那颗夜明珠,随手转了转,莹白的珠子立刻旋出耀眼的光华,“只这一颗假珠子,就可以为尧光白铺下三条路,”云西又举出了经典的数手指式推理法。
“第一种,如果尧光白没有偷到钥匙,那么就可以用这颗假珠子包裹包裹,在我们面前晃上一眼,之后迅速逃离,制造一种珠子已经穿墙而出的神奇假象。而我们困于没有钥匙,一时间又验证不了真假,便会觉得尧光白已经如约得手的错觉。也许之后,由于放松了警惕,尧光白会混入拆墙的工匠里,伺机偷走真的白练珠。”
杨拓李儒听了,皆认同的点了点头。
“第二种,尧光白偷到了钥匙,备着这一颗假珠子只是要在关键之时混淆视听,比如逃到一半,兵分两路,或是远远抛出假珠子,那么我们势必会先去追珠子,从而放松对真正白练珠的追踪。”
云西继续道:“第三种情况就是,珠子在别人身上,尧光白趁机偷龙换凤,把真的占为己有,假的让人带走。”
听到这里,杨拓望着云西,难以置信的问道:“只有这三种可能吗?”
云西笑了笑,“万变不离其宗,即便细节会衍生出很多种小不同,但是类型就是这三种。”
“那哪一种才是尧光白的选择?”李儒面如罩霜,自语般问道。
“第三种!”云西回答得十分果断。
“为什么这么肯定?云书吏有何成算吗?”
“首先被排除的是第一种,因为后面的事实验证了,尧光白或是他的同伙已经得到了钥匙。所以不必选这一条耗时极长又风险很高的路。一旦我们暗中藏了备用钥匙,或是开锁之人是杨府内部极为可靠之人,那么尧光白就会前功尽弃。”
此话一出,李儒立即点了点头。
虽然云西用的是倒推法,但的确简单有效。
“然后就是第二种与第三种,显然,白练珠出现在了一个肯定不是尧光白的人身上,这一点,我说的没有错吧?”云西仰着头,直视杨拓李儒,反问道。
李儒点点头,“杨领队肯定不会是尧光白本人。之前尧光白几次犯案,杨领队都在滕县,我和杨大人都可以作证。”
云西点点头,“这一点,她十分相信。因为金魂寨应该是个消息极为灵通的黑道组织,尧光白的踪迹,他们早有感知,所以才会提前派出不少纸条,提醒各位桂竹小心。
而杨领队又是金魂寨的人,所以这里就有了太多的纰漏对不上。
“那么杨领队与尧光白的身份就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尧光白的同伙,也就暗合了第二种情况中的兵分两路,混淆视听;另一个可能是,他与尧光白并不是一路人,或是临时利用,或是完全不相识,也就符合了第三种情况中的珠子在别人身上,尧光白趁机偷龙换凤,把真的占为己有,假的让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