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西额上顿时滑下三道黑线。
她狠狠的瞥了他一眼,他却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所以,做事要多留后手,永远不要寄期望于运气。”
云西被他不咸不淡的态度气得够呛,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云南的话是正确的。
看来她的确少部署了几招后手。
正在愣神间,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云刑房,云姑娘,饭做好了。”
云西回头望去,就见王婶娘一边向他们走来,一边用身上围裙插着手。难得的是,此时在她脸上终于出现了点笑模样。
“婶娘,小六吃饭了吗?”云西问道。
王婶娘重重点头,面带喜色的说道:“俺特意给那孩子做了他最喜欢吃的,先给他端过去了,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爬起来捧着碗就吃了个精光,吃完了,还跟俺说了话,说叫俺回老家别累着,说完他才回去睡觉的。看着他没事了,俺明天回老家也放心了。”
云西听了,心中也是一喜。又问了些王婶娘家里的事,就跟着她回屋吃饭了。
这一顿饭很快吃完,云西帮王婶娘收拾着碗,说道:“婶娘,一会我和哥哥先回衙门办点事,晚上还回来睡,小六睡了就别打搅他,我们回来再去看他。”
王婶娘接过碗筷,“云姑娘放心,您那边有啥事只管去忙,家里有俺,小六没事的。”
云西点头一笑,才带着云南走出了邓家。
路上,云南环视着左右完全变黑了的街道,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怎么突然又要回衙门?”
云西加快了脚步,挺胸抬头的冷冷说道:“去找我的运气,去安排我的后手啊!”
云南侧眸一笑,“这会想起,去运作藏在符生良背后的势力,总算不傻。”
云西横了云南一眼,“那当然,既然杨家背后的势力,对于符生良总是手下留情三分,就证明符生良上面的关系也是很铁,即便符生良被掉了职,联系到他上一层的势力,对于咱们也算是有备无患。”
云西说完,脚下忽然加起速来,“走吧!”
云南望着云西大步而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回答衙门后,符生良那边的应酬已经结束,据县衙的衙役说,钦差钱谦益与两位殿下同行离开了滕县。知县大人现在已经回到后院歇息。
云西二人又来到知县起居院,符生良果然在,只是没有休息,正在书房等着他们兄妹。
云西云南在老仆的带领下进了书房,符生良见了二人,立刻引云西云南在书桌前坐下。
三个人,一句废话都没说,直接切入正题。
云西先是把以柳秀才尸身为突破点,顺藤摸瓜,引出另一半官银去向,从而把金魂寨与菱藕香这一系列的拐卖人口的黑势力,一起端掉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
符生良听完,如玉的清俊面庞,立刻变得无比凝重。
他低下了头,弧度优美的细长眉毛微微皱起,修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敲着桌面,似乎很是为难。
云西见状,不自觉的与云南对视一眼。
“大人,这个计划有什么不可行的吗?”云西试探着问道。
符生良的手指动作一僵,沉吟着说道:“可行是可行,只是我担心,我之前的辞受文书会被剥斥,你们这次涉及的势力又太过凶险,别说案子查到一半,我应该就会被调走,就是我没被调走,恐怕以一县之力,对抗背景如此复杂深厚的势力,也难保你们万全。”
云西站起身,望着符生良,目光坚定的道:“不对付这个势力,身后被他反过味来,我们兄妹也是死路一条,如今之计,只有快!”
“快?”符生良抬起头,望着云西目光里充满疑惑。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一次,我们拼出了性命,也要在钦差的消息传回京城之前,拿下兖州府黑势力的确切罪证。”
符生良一时也似被云西的热情感染,不觉站起身来,“如果真能快到这个地步就有了七成胜算,届时,只要杨家侵占官银案实情传到京城,必将掀起一番滔天巨浪。那么另一半官银的去处也会引起世人强烈的关注。兖州府的案子,就好办了。”
云西点点头,又将对辞受升迁文书的担心一一说给了符生良。
符生良听了不觉展齿一笑,“我的背景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除了恩师李老大人,就是我符氏家族。云姑娘正好提醒了我。我就修书两封,两边都给足这件惊天大案的重要性,相信即便我被调离了滕县,他们也会通过其他渠道,追踪着此事进展。”
“这样就是万无一失了!”云西兴奋的看了一眼云南,又对符生良道:“一旦今晚或是明早,殷捕头的人能查出汪恩仪的去处,我和哥哥明天救出发,争取顺藤摸瓜,一次摸个大的!”
“面对如此凶险,姑娘与云兄都如此胆色过人,符某这里先行一拜。”
云西急忙掺起符生良,张口刚要说话,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云西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大人,云书吏,有人找。”说话的是苍老的老仆。
云西不觉望了符生良一眼,只见他依旧坦然如丝。
符生良低头应了一声,云西率先走到门前,拉开了房门。
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背部微微驼的知县老仆人身旁,还站着一位她异常熟悉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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