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已经知道足够多的信息,不需要再摆出这种好奇的样子来。”安吉教授自顾自地开始讲述,“约翰·雷蒙德·勒格拉斯,在新奥尔良警局里担任督察的职务,他是一位样貌普通的中年男人。”
“一九零八年,勒格拉斯督察从新奥尔良赶来,为的是向考古学家们打听一些没办法从当地获得的特殊信息。他随身带着一尊令人厌恶、丑陋怪诞而且看起来非常古老的石头雕像。”
“他完全无法确定这尊雕像的来源,这尊雕塑、神像、圣物或者别的什么叫不上名的东西,是他在新奥尔良南部的沼泽森林里缴获的。”
“当时警方怀疑有一些伏都教徒在沼泽里集会,于是就此展开了一场搜捕行动;但在见识到那些与这尊塑像有关的仪式是如此怪异和恐怖后,警方意识到自己撞见了一个他们从未听说过的黑暗教派,这个教派远远比非洲伏都教派中最为邪恶的那些团体还要恶毒恐怖。”
“警方对于这尊塑像的来历一无所知,只是从那些被捕的成员那里听说了部分飘忽不定、难以置信的故事;因此他们寻求一些考古学方面的建议来鉴定这尊可怖的塑像,并且根据它的信息追查到这个教派的源头。”
苏泽点了点头,他已经从安吉教授的记忆中读取了这部分,并且知道当初的一些事情。
“那个雕像,是什么样子的?”
安吉教授回想起来,声音轻飘飘的,如同呓语。
“那个雕像有七到八英寸高,展现出精细而艺术化的制作工艺。塑像表现的是一个隐约有些人形轮廓的怪物,有着一颗如同章鱼般的头颅,一张生长着一团触须的脸孔,一副披盖着鳞片、看起来如同橡胶般的躯干。”
“它的前后脚上都长着巨大的爪子,背后还附生有狭长的翅膀。这东西似乎充斥着一种不自然的可怖恶意,它那稍显臃肿肥胖的身躯邪恶地蹲踞在一块长方形的石块或基座上——而石块上覆盖着无法解译的符号。”
“它那章鱼般的头部向前倾着,面部触须的末端则扫到了巨大前爪的背面,而那双爪子则抓着因蜷曲坐着而竖起来的膝盖上。整个雕像异常栩栩如生,而且由于人们对它的来源一无所知,所以它还透着些许更加模糊的恐怖感觉。”
“它无疑有着悠久、令人惊叹乃至无可估量的历史;可没人能将它与任何已知的文明早期的艺术风格联系起来——事实上,它与已知的任何时期的艺术风格都毫无关联,几乎违反了我所有的考古学常识。”
“完全抛开这些不谈,单单这尊塑像的材质已是一个难解的谜团;因为这种滑润的暗绿色石头,以及它上面金色或棱彩的斑点与条纹,和地质或矿物学中的任何发现都不尽相同……”
说起自己的专业,安吉教授滔滔不绝,对苏泽不断描述。
说到兴起的时候,他跑进自己卧室,取出了一个书箱,从里面取出一叠厚厚的手稿,里面详细记录的勒格拉斯督察当时对于查封那个邪恶教派的经过,以及某些记载。
“PhngluimglwnafhCthulhuRlyehwgahnaglfhtagn.”
“在拉莱耶的宅邸里,长眠的克苏鲁等你入梦。”
这是手稿中,最明显的一局话。
下方的则是另外一句话。
“那永恒长眠的并非亡者,在诡秘的万古中,即便死亡本身也会消逝。”
接下来,才是手稿记录的勒格拉斯督察讲述的内容。
“1907年11月1日,新奥尔良警察局接到了来自南部沼泽乡民的紧急求助。那些在当地私建房屋并定居下来的乡民最近常常有某些未知的东西在夜间滋扰他们的生活,令他们陷入恐惧之中。
他们说附近的黑森林里接连不断地响起满怀恶意的手鼓声,当地已发生很多起妇女和儿童的失踪案。有人听见了疯狂的呼喊与痛苦的尖叫,还有人遇上了令灵魂战栗的吟诵和不断跃动的邪恶火光。
接近傍晚的时候,报警的乡民领着二十个警察坐着两辆马车与一辆汽车出发。他们一直将车开到了无法继续通行的路段,然后在树林里跋涉将近八公里后,终于抵达了乡民们的住处,一堆杂乱拥挤的可怜棚屋。”
啊——这——
苏泽看到这里,就不由地以手抚额。
这是何等作死——在地广人稀的美希望国,不居住在聚集区,而是住在这种车子开不进,还要走进树林八公里的荒芜地方,搭建棚屋居住。
这些人是真会玩,被克苏鲁的信徒找上一点都不意外,疯子和变态怎么会不喜欢这种住在荒郊野外的人呢?
“安吉教授,可以给我换一杯红茶吗?”
“这故事还挺有趣的。”
安吉教授听到苏泽的话,有些不安地看他一眼,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又给苏泽泡了一杯红茶。
苏泽啜饮着红茶,继续往下看安吉教授当初记录的勒格拉斯督察讲述的故事。
在1907年的11月1日,乡民们报警之后,警员们傍晚前往沼泽区,艰难地抵达之后,收到了乡民们的欢迎,他们围绕在警员们身边,试图获取安全感。
警员们提着提灯,能够听见前方隐约地传来了模糊不清的手鼓声;当风向改变时,偶尔还会飘来一阵令人血液凝结的骇人尖叫。
顺着林间小道望去,可以看到些许红色火光跃动着。
乡民们被吓坏了,不肯担任警员们的向导,勒格拉斯督察与十九名警员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走进了那可怖的、他们从未涉足过的黑暗林间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