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氏记得上一回过来,花厅里的花架上还摆着女儿有宾君子兰,这会子竟换成了几小缸碗莲,花开得正艳,可是不是她女儿爱的花,甘氏瞧着就是讨厌。</p>
她虽是客,却是这家里的长辈,自然而然的就坐到了主位上,然后神色凝重的扫视众人,“我的好女婿,我女儿难产这件事你若说得清楚,我便饶过你,你要是说不清楚,就别怪我不顾情分,要报官处置了。”</p>
“岳母大人言重了,此事并未有什么隐情。”</p>
韩子鑫心里将甘氏骂得要死,但就因为她是自己的岳母大人,是自己的长辈,他便是再怒也得暂时压抑着情绪。</p>
“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甘氏气得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好得很,好得很呐,你不说,自然有人替你说,翠娇,你来说说,你家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p>
翠娇早就憋了一肚皮的话,不吐不快了,她往前走了两步,有了甘氏给她撑腰,她的腰板站得笔直,接着忿然开口,“回太太的话,二奶奶昨日邀我家姑娘赏花,我家姑娘本不想去的,可是二奶奶派人三请四请,还说姑爷也在,我们姑娘实在不好拂她的面子,这才撑着笨重的身子前去赴约。结果踩着路上的没清理干净的沙土摔了一跤,妈婢急坏了,连忙喊姑爷和二奶奶来帮忙。谁知道姑爷一见着奴婢,就是一巴掌煽在奴婢脸上,责备奴婢没有照顾好大奶奶。当下那样的境况,明明该救我们大奶奶重要,可是姑爷和二奶奶一个劲儿的指责奴婢没扶好我家姑娘,才让她摔倒。奴婢急得不行,磕了好几个响头才救得姑爷和二奶奶将我们家姑娘给送回房去。我们姑娘发作之后,请来稳婆查看,稳婆是要早产,奴婢吓坏了,这才发现先前我们准备好的稳婆也换了人,奴婢担心姑娘出事,就差姑娘的陪嫁妈妈去请太太你,可是姑爷却说奴婢多事,哪儿有妇人产子不痛苦的?便喊来两个粗使婆子将奴婢和陪嫁妈妈一起关进了柴房。”</p>
说到这里,翠娇已经是泣不成声。</p>
甘氏忿忿的瞪着韩子鑫和楚心柔,“阿诺难产,就算不是难产,身边也该留熟悉的人相伴,你倒好,竟把翠娇等人关进柴房,韩子鑫,你到底有没有心?你这是想至我女儿于死地吗?她为你怀孩子,为你生孩子,怎么就换来你如此狼心狗肺的对待?”</p>
竟然有人说他狼心狗肺?韩子鑫这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即便是养大他的嫡母都不曾这样训过他,甘氏凭什么?</p>
这还没完呢,翠娇继续哭诉道:“奴婢一直被关在柴房里,听看守的说大奶奶痛了一天一夜,腹中孩子就是没生下来,奴婢急得嘴角冒泡,说了好些好话才让一个看守去南家报信,请来太太为我家姑娘做主。”</p>
“韩子鑫,你若是对我家诺姐儿有何不满,大可以说出来,你的所做所为分明就是想致诺姐儿于死地。”甘氏气得双手发拌,指着韩子鑫骂道:“你的良心真的被狗吃了,就算你不心痛我的女儿,你自己的孩子你也不痛吗?虎毒还不食子呢,万一此番诺姐儿没有活过来,一尸两命,你受得住我南家的责问吗?”</p>
南家,南家,要不是因为南家,他怎么可能想让南诺去死?都是南诺欺骗了他,这是她该付出的代价。此时的韩子鑫已经被甘氏恶毒的话给激昏的头,张嘴就是顶撞,“我知道镇国公府没落了,我又被分家分了出来,你们南家哪里还看得起我?什么时候还把我放在眼里?舅兄在吏部混得风生水起,我就想让他帮我在上峰面前说说好话,那怕是要送礼也只需与我说,我来安排,只要完成让我离开京城到外地赴任的事情就好。这件事你女儿知道,舅兄也知道,可是他们什么都没做,明知道我心里有多急切,还一个劲儿的耍我,岳母大人,你觉得我就该被你的一双儿女戏耍是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