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妤也跟着无奈摇头,“二哥哥的事你就别管了,自己身子要紧。”
孙学武回到玉晖院,当即被梁氏罚跪在屋梁下。梁氏坐在主位上,恨铁不成钢的数落,“由小到大,我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啊?我这辈子为你遮风避雨,你前头有兄长,长大后也为你遮风避雨。不想你在生意上辛苦,送你进最好的书塾,可你都学了什么?礼乐骑射你样样不会,成日与一群狐朋狗友吃喝嫖赌,到头来功名没挣到,家声倒被你败得彻底。”
“本想着你成婚后会收敛心性,谭氏是脾性不好,但她刚开始嫁到咱们家来,对你再不满意也是忍气吞声,劝你用心读书,将来好挣个功名。后来也是见你实在不上进,她才死了心。你怨我没给你找个好媳妇,你摸着自己的良心,真能怪到我头上来吗?”
“功名挣不到算了,咱们家就是吃商户饭也行,偏偏你在做生意这事上偷奸耍滑,回回出事都让你大哥哥给你擦屁股。原想着你进京了能安分些,可你偏有那个本事,没多久便又胡乱结交狐朋狗友,今天请这个,明天请那个,摆足了富家公子的谱。大祸是没闯,小祸却不断,你自己说说,你自己说说,这些年你做了半件能使脸面好看的事没有?”
“今日之事虽不全是你的错,就算在王爷面前出了丑,你避在屋里不出门胡吃海喝,能误闯厢房,闯下这弥天大祸么?”
孙妤捧上一盏茶,“阿娘,您喝口水吧,二哥哥知错了。”
梁氏说了太多话,嗓子有些干涩,接过来也只抿了一小口,“知道错了有什么用?你溶姑母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那可是个心比天高的人,她膝下的两个姑娘,是打算嫁王候权贵的,嫁到咱们院儿里来,能甘心么?”
她沮丧的看着跪在地上不言不语的孙学武,开始掉泪,“休了谭氏后,我一直在给你相看,想给你找个禀性良善又孝顺的好姑娘给你为妻,后来出了瑜姐儿与王爷的事,我想着沾上王府的光或许能给你找个更体面的姑娘,没想到你今日给整了这一出,咱们家往后还能太平得起来吗?”
素菊没回屋休息,她站在门外,听着梁氏的话,脸上的愁容更甚。
孙学武被训得狠了,今日他醉酒作下的大错让他没底气顶嘴,可他还是想挣扎,“阿娘,儿子不想娶婉姐儿,溶姑母肯定也不想儿子娶婉姐儿,您去跟祖母说说,成么?”
“这就是你祖母定下的,而且那么多人看见你跟婉儿……,哪里还有转圜的余地?”梁氏又想到在厢房看到那一幕,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孙玉溶就算现在肠子都恨青了,又能怎么样呢?
“阿娘,就真的没有法子了么?”孙妤眉梢挂着愁绪,她有些心疼她的二哥哥,“二哥哥这辈子要是真跟婉儿绑在一块儿,咱们这院子真的就没法子清静了。”
梁氏何尝不知?她痛心疾首,愈发的恨起孙学武来,“你自己作的孽,现下要连累老子娘,还有你妹妹替你操心,武哥儿哎,你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什么时候才能收收心,不那么荒唐哦?”
孙学武被阿娘此时的恸呼声吓得心一颤一颤的,他是真的知道错了,根本不敢告诉任何人他在对孙婉下手前,看见的似乎是苏瑜的脸。他朝梁氏磕着头,也跟着哭起来,“阿娘,儿子真的知道错了,可儿子真的不想娶婉姐儿。儿子答应阿娘,只要不娶婉姐儿,儿子立即收拾东西回湖州去,到大哥哥身边去好好学习做生意,绝对不会再给阿娘阿爹添麻烦。”
梁氏当然愿意这番祸事能令不学无术的儿子真正醒悟,可姑娘家的清白何其重要?孙玉溶又哪儿会轻易放过武哥儿?哪怕是她再不愿意,此事也再无退路了。
玉晖院的哀求声一直在持续。
程惟生阿娘身子一直不爽利,知道孙家在京城落脚,二哥哥一家便拖儿带女到了京城来投奔他,目前安置在乌衣巷的一个小院里。他知道今日是王爷到孙府下聘的日子,作为孙家的女婿,他也该露面操持。可孙玉溶突然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今日给他老娘一家送去,说是以表心意。正巧他阿娘生病要用药,日常也要嚼用花销,这一百两银子够使两三个月了。
虽然满腹疑虑,又想老太太反正也不重视他,在送了丰哥儿去书院后便直接往乌衣巷去了。金乌西沉时,他侍候老娘用了药,这才往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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