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清清楚楚,姚冰跟海氏也明白过来了,姚冰那张小脸啊,白里透着红啊,红里透着黑啊,那叫一个五彩缤纷。海氏本是一个易怒的主,此时听到梓锦的话,才明白自己女儿吃了哑巴亏了,幸好还有个机灵的小阎王,不然的话还不定怎么被人笑话了去呢。
当下海氏就翻了脸,“莫夫人真是好,这话说得让人费思量,没想到我们姚家这般让莫家瞧不上眼,我们金尊玉贵捧着长大的女儿,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不堪?”
莫夫人面色一变,瞧着海氏愤怒的样子,又看着梓锦似笑非笑的嘲讽着自己的眼神,心里就是一阵阵的烧得慌。但是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瞧着海氏说道:“您多想了,我不过是真的觉得三姑娘样貌这般出众,这才赞了一句,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更何况我们这样的人家,先是被贬黜流放,如今好不容易冤案平/反回的京来,又哪里能随意的招惹口舌是非,难道还想再回那苦寒之地不成?”
莫夫人神色带了几分凄苦,声音颤颤的,倒真是多了几分可怜之色。海氏心中就是一软,觉得可能是梓锦想多了,说起来莫家也不容易,而且莫夫人说的也对,刚回京哪能随意的招惹口舌是非。
一时间听着别人说的可怜,倒是忘了莫姨娘是她的心腹大患来着。
莫大少夫人此时也跟着婆婆站起身来,低眉顺眼的说道:“姚太太千万别误会,我母亲真的没有丝毫的歹意。在我们家乡夸赞女儿家貌美是件极尊重的事情,想来十里乡风便不同,我们并不晓得如今容貌也不能随意夸口的了,还请姚太太宽宥。”
话说到这份上,人家婆媳俩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便是海氏有天大的怒火也发不出来了,更何况已经先软了一半的心肠。梓锦心里就是一阵阵的憋屈,细细的看着莫家婆媳,这般的能屈能伸,可见真不是池中之物。
先前只是怀疑莫家没存好意,现在倒有几分肯定了,只是不知道莫家又仗着什么敢这样有恃无恐的。
梓锦一时想不到头绪,这时就瞅着莫大少夫人那张堪比橘子皮般的脸,冷笑一声说道:“我母亲素来是个心肠软的,倒不会跟你们一般见识。只不过今儿个还有件事情要问清楚,不然的话我这心里很是不痛快。我这人心里不痛快了,也会让别人心里不痛快。”
莫氏婆媳神色怔怔,几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样的话怎么能出自一个大家闺秀的口中。一个庶女当着嫡母的面又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怎么敢?虽然早就听闻姚家五姑娘有个活阎王的称号,可是这亲眼一见,亲耳听到,心里还是有些撼动的。
这个时候莫氏婆媳再也不看小看梓锦了,只觉得这个小娃娃当真是比海氏难对付多了。
莫大少夫人瞧了一眼自己婆婆,与小辈对阵倒是有些大题小做,索性自己就开口说道:“不知道五姑娘想要问什么事情?咱们知道的定然是知无不言。”
梓锦歪头瞧着莫大少夫人,想着能在逆境中活下来的人,都是有极强的忍耐力的,果然是一点也不假的,这个时候莫大少夫人还能这般的沉稳,梓锦心里越发的警惕了。
心里越是警惕,梓锦面上笑得越是开心,就瞅着莫大少夫人问道:“也不是多大的事,大少夫人也知道我是个庶女,虽然我是个庶女,可是自小太太跟祖母就很是疼我,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过我到底是我姨娘肚子里爬出来了,我母亲也不是小心眼不能容人的,时常告诫我要记得生母生育之恩。既然同是庶女,母亲待我跟四姐姐都是一样的,但是今日莫家上门,我就想知道一个问题,莫家是以莫姨娘娘家人的身份来的,还是以莫家的身份来的,这个问题可要说清楚了。不然的话……我是真要闹个不得安宁的。”
梓锦倒也不是吓唬人,而是真的会这样做。这里面的差别可就大了多了去了,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梓锦还真不能轻易揭过。
梓锦这话也不是吓唬人的,正是要借着这个由头,把事情摊开来说。而且每一个时空有每一个时空的规矩,在这里就是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制度,妻妾就是有分明的等级。
莫姨娘跟吴姨娘同样做妾,凭什么莫姨娘的娘家人就能够正大光明的从正门进来,还要得到海氏的热情对待。而五姨娘的家人就要走后门,连见海氏的资格都没有?
既然都是姨娘,就要公平对待,要是莫姨娘因为娘家起复,就能得到不一样的待遇,梓锦是要为吴姨娘抱屈的。更何况梓锦之所以敢闹得天翻地覆,正因为她握着道理在手上,这一次不把事情整清楚了,这以后的麻烦事情就多了。
海氏最终也不希望莫姨娘做大,本来就跟姚谦情意绵绵,现在再来个强劲的娘家,这后果海氏再傻也知道的。
深知这一点,梓锦也就没什么顾虑,想来海氏也巴不得梓锦闹翻天呢,这样的话她不好说的事情,也能顺利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