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珏早就知道这些积年世仆都是最刁滑的,说话做事最是滑不留手,陈妈妈分明是看不起自己拿着齐夫人来压迫自己服软,真是个令人恼恨的人。
若是以前,罗珏自然是要再三思量,可是现在还有什么需要担忧的。当下脸色一拉,嘲弄的看着陈妈妈:“既然沈妈妈脸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的,不如先去学学规矩,这里我给你看着,必然不会少了一针一线,也不会多了一枝一叶就是。”
这边是一巴掌打在了陈妈妈的脸上,陈妈妈的脸色便好像是那调色盘,格外的精彩。瞪大眼睛看着罗珏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罗珏说的话,咬着牙说道:“少夫人还请恕罪,老奴实在是有令在身,还请少夫人先允了老奴交了差,回头少夫人是打是罚悉听尊便。”
罗珏跟陈妈妈起了争执,周围的人谁敢这个时候上千搅和,除非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一个个的都耷拉了脑袋,努力的降低存在感。就怕祸从天降,一不留神砸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才是冤枉了。
罗珏看着陈妈妈缓缓地说道:“我也不敢耽搁你的差事,只是如意毕竟是少爷的姨娘,是我管着的人儿,如今陈妈妈来搜屋,我总得知道是为了什么不是?这要是传出去,我一个正房正妻连妾室犯了什么错都不晓得,任凭人搜了屋子,我这脸可真没地方放了。再者说了要是如意真的犯了错,我也有个约束不利的罪名,自然是要陪着陈妈妈一起去请罪的。陈妈妈,你说是不是?”
陈妈妈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罗珏居然这样的难缠,这次居然是较了真了。后背上便出了一层冷汗,这次来如意院子里抄家,自然不是单纯的抄家。舞姨娘的肚子出了差错,偏生是在大厨房有了被人怀疑的地方,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齐夫人便暗中让陈妈妈弄些小产的药物放在如意姨娘的院子里,这样的话便能将这脏水扣在了如意的头上。
齐夫人不喜如意,自然是要极力的打压,陈妈妈跟如意才结了仇,也想出口气,自然是十分乐意的。更何况这事是齐夫人授意的与她可没什么干系不是,她不过是听命行事。一切都是算计的好好的,但是独独没有想到,一贯不管世事的罗珏会突然伸手插了一杠子,陈妈妈便被卡在这里了。
罗妈妈一时没了主意,心里又有些惊慌,但是面上却不肯服输的。
两人一下子僵持在那里。
罗珏并不是真的要压陈妈妈一头,而是罗珏事情不对劲,按照正常的道理来讲,谁能谋害舞姨娘都能说得过去,唯独如意说不过去。毕竟如意自己有了身子,自己都顾不过自己来,哪里还有信息去算计别人。这一点齐夫人应该也是知道的,毕竟有了平妻这个大诱饵在前,如意全部的心神都用来防备吉祥跟娟红,又何苦去算计舞姨娘这个跟他毫无利害冲突的人,且不说她们都是乐王送来的人。
所以罗珏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齐夫人找不到真的凶手,便想要拿着如意来顶包。毕竟如意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她期望的,她是不希望如意坐上平妻的位子的,只要给如意扣上了这个帽子,即便是如意生下了儿子,也万万不能坐上平妻的位置了。
不得不说,齐夫人还是很聪明的,居然知道借力打力还能一箭双雕。只是齐夫人虽然聪慧,在那样忙乱的情况下,只怕也是不能立刻就能想到这一点的,只怕是得到了有心人的提点。
罗珏想到这里,又看着陈妈妈这才说道:“陈妈妈,我也无意为难你,这样吧你我都在外面候着,便让我的丫头陪着你的人搜查一遍如何?这样你能跟夫人交差,我也能跟少爷交差了。”
陈妈妈心里叹息一声,直到此时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只得僵着脸说道:“老奴哪里敢说什么,一切听少夫人的就是了。”
罗珏就点点头,“那就这样办吧。”
这话音一落,雁芙就笑着请了陈妈妈带来的人各屋子里搜查,陈妈妈跟罗珏坐在外面的石椅上等消息。方才还嘈嘈杂杂的院子,此时竟是静谧无声,往来之人行事有度,说话声音低沉,生怕扰了罗珏一般。
有丫头送上茶来,罗珏便也让人给陈妈妈倒了一杯,挥手让人退下,这才看着坐在自己下首的陈妈妈说道:“陈妈妈也莫怪我,只是如今你是最清楚的,做主子的最紧要的就是一张脸,不是吗?”
陈妈妈知道自己这次行事莽撞了,只得无奈的笑道:“是老奴不对在先,只是忧心舞姨娘着急的回去,竟然忘了规矩,少夫人是个宽厚的,奴才感激不尽。”
“妈妈也不要这样说,能理解我的难处就好。”罗珏幽幽一叹,神色带着寂寥跟无奈,转眼间又掩藏起来,开口问道:“不知道舞姨娘现在怎么样了,我心里好生挂念,只是这身子实在是不好,又怕过去了过了病气给人,这才只能按耐着不动。只是这舞姨娘的孩子也是可怜的,跟我那孩儿一样,都是无福来这世上走一遭的。这下黑手的人也不怕折阳寿,居然连未出生的婴孩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