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露当即又是摇了摇头,面色略有些古怪,朝孟修远说道:
“没有,孟公子,你练功时很安静,并没有什么异响发出。
我说的‘动静’,指的可不是这么简单……”
说话间李清露指向房间一角的一棵盆栽花卉,朝孟修远问道:
“孟公子,你可看出那花有什么不同么?”
孟修远闻言一愣,随着她手指望去仔细瞧了瞧,只见红花绿叶,却也没什么特别,半晌之后,只能无奈摇了摇头:
“我瞧不出来,请李姑娘直说便是。”
李清露深深地望了孟修远一眼,随即命宫女将那盆花搬到两人身前,伸手轻抚其花瓣说道:
“这是夏花,非得是到六月时才能开放。
您进屋修炼之前,其枝叶上可都是光秃秃的……”
孟修远闻言一愣,不敢相信自己修炼起来,竟有这般异象,略有些怀疑地问道:
“李姑娘,你该不会是记错了吧?”
李清露郑重摇了摇头,朝孟修远认真说道:
“此事不仅我见了,这厅中宫女也都见了。
而且不只这一株,‘内书房’里的花草,经由这几个时辰,此刻可都是开得旺盛呢……
孟公子,能同我讲讲么,你这究竟练得是什么?
是使人能得道升仙的仙术么?”
如此奇迹,使得见多识广的李清露都忍不住为之心动,言语之间不自觉地少了分寸。
孟修远闻言摇了摇头,心知应该是他运功时吸引了周围的清灵之气汇集此处,让那些花草受了沾染,所以才生此异象。
不过事情三言两语难以解释,他便索性只是朝李清露推脱道:
“哪说得上是什么仙术,不过是高深些的功夫罢了。
我也是初次习练,其中许多关窍尚未明白,刚才还差点遇了危险……”
“嗯……”
李清露闻言虽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仍是有些不信,一双美目在孟修远身上久久滞留,怎么也移不开。
孟修远见状,知道若不想惹麻烦的话,此刻不宜再多提此事,所以故意转移话题道:
“李姑娘,还未来得及问呢,你这驸马选的如何?
今日这些少年英豪之中,可有得你心意的?”
李清露闻言嫣然一笑,朝孟修远直言道:
“孟公子,你愿做我西夏国的驸马么?
若你不愿,那便是没有了。”
孟修远闻言微惊,暗道这李清露不愧是李秋水的孙女,说起这般话来竟是如此自然,倒是与寻常女子不同。
不过,孟修远随即还是很快便摇了摇头,朝李清露微微拱手:
“多谢公主抬爱,不过我确无此意。”
李清露好似早猜到了孟修远会这么说,倒也并不太失望,默然一笑,依旧是一双眼睛在孟修远身上望着,美目流光。
孟修远见状,也不好在这里多留,当即起身告辞:
“李姑娘,还请代我向三师姐说一句感谢。
我今日武功突破这最后一层窗户纸,很大程度上是受了她石壁上武功的启发。
日后若有用得上的地方,我定是会报答这份恩情。”
李清露闻声,倒也没有强行挽留孟修远,只是朝他笑着说道:
“孟公子若要感谢皇祖母,自己同她说便是。
想来你一定是会遇上的。”
孟修远听她话虽说的有些奇怪,却也不好再问,当即点了点头、拱手行了一礼,便飘然而去。
……
回程路上,孟修远很快便察觉到了自己吸收那清灵之气后,与过往不同之处。
此时他施展那《逍遥游的轻功,只觉得好似真能冯虚御风,一步踏出,不仅速度比以往又快了许多,在竹林间身形轻盈飘过、足不沾地的样子,也更贴合了“逍遥游”这个名字本身的意境。
见此,孟修远心中自然欣喜,只是恍忽间,他不由想起了刚才修炼时最后所处那古怪的状态,喜意自然也就被冲澹。
于空中飞纵之时,孟修远细细琢磨其中缘由,没过多久,倒也有了些头绪。
两年前,少林寺藏经阁中,扫地僧曾向他介绍过超脱世俗武道极限的几个方法,其中提到逍遥派这传承自上古练气士的法子时,着重讲过“武学障”这个概念。
此时回忆起来,扫地僧当时所说的那意思,与孟修远今日所遇之状况,倒是颇有相符之处。
虽相较来说,孟修远今日这近乎于走火入魔、难以脱身的状态更严重一些,好似略有差别。
但分析其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开了二十倍外挂,功夫进境太快、第一次运功又吸收了太多的清灵之气,所以才导致这“武学障”也来得比常人更勐烈了许多。
而至于之所以这次危机之中,那《上清黄庭外景经能够起到关键作用,孟修远觉得,也很可能不是偶然。
毕竟《上清黄庭外景经原本就是在不老长春谷湖底,与逍遥派这《不老长春功放在一起的。
这么说来,很大可能这两者本就是一套,非得是相互配合,才能发挥出最大功效。
而那逍遥派的武功,之所以练到最后会有十分艰难的武学障,需得看破人情、心思超然才能度过,许也并非是必然,而只是少了这外景经的缘故。
……
此般种种猜测,虽无实证,但以目前的现象而论,却也是颇为符合逻辑。
想通这些,原本因为那练功时的重重幻障而有些担心的孟修远,顿时心中轻松了许多。
如此,他提气飞跃之时速度更快了几分,没用多久便顺着原路过了青凤阁、出了西夏皇宫。
此间事了,离开之前,孟修远本想先回他所居住的那间客栈,与王语嫣、梅兰竹菊几个姑娘告别一声。
不想,还未入后院,便见得许多西夏兵将这间客栈围得水泄不通。
侧耳倾听,又听得客栈之中激烈的打斗叫骂声传来:
“师姐,别来无恙啊。
你来我这里,怎也不通知妹妹我一声,实在让人寒心啊。”
“哼,贼贱人说的好听。
你设了陷阱等我,便是欢迎是么?!”
“哈哈,师姐,这可怪不得我。
谁叫你那么单纯、那么好猜。
我早便想到,以你吃不得亏的性格,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以‘小无相功’拉拢小师弟,而不来掺和一下。
我发这招驸马的檄文,可本就是想要一举两得,引你过来自投罗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