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华闻言苦笑,赶忙朝孟修远解释道
“师叔祖折煞我了,您叫我慕华就行。
我薛慕华虽在江湖上被称作神医,却不过是那些庸人无知,吹捧我的而已。
师父传我的逍遥派医术,我钻研多年,也不敢说是完全贯通,实在是无能。
至于这书册之中的功夫,说来又有些羞愧。
是因为当年我们师兄弟八人不幸,没能同师父学全咱们逍遥派的神功,而我又年轻气傲,想找那星宿老怪报仇。
于是,我便想了个馊主意,要以治病与人交换武功。
每个来找我瞧病的江湖人士,我除了诊金以外,还要学他们身上的武功。
那些人急着治伤保命,又大多觉得我只学一两招成不了什么气候,便都愿意教我。
这样多年下来,我东学一招、西学一武,积累下来许多武功招式。
可终究贪多嚼不烂,就没一门功夫是真正练到了家的……”
言语间,薛慕华十分惭愧,只觉得自己是给逍遥派的弟子丢了脸,竟是一时间不敢抬头看向孟修远。
而孟修远被他这么一说,也被激起回忆,大致想起了这其中故事,不由得灿然一笑,朝薛慕华安慰道
“这也不赖你,是苏星河没教全你们逍遥派的功夫。
莫慌,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叔祖,又颇有心意,我到底也该传你一些东西。
待我今夜想想,明天你再来找我。”
薛慕华闻言惊喜万分,只觉得脑内轰然一声,一片茫然。
可是又因为听出了孟修远话中送客的意思,他一句废话也不敢多讲,当即朝孟修远恭敬地行了一礼,便小心翼翼地出了屋子,留下一桌的灵药和秘籍。
待这薛神医把门关上,孟修远便又拿起一本他留下的书册,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这其中记载的功夫,虽然都不成体系、且算不上太过高明,可却胜在一个来源复杂、立意广博,倒是对孟修远确有些益处。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逍遥派那《天山折梅手》,确实需要一些庞杂的功夫作为养料。
这《天山折梅手》,算是十分罕见的“成长系”武学,内功越高,见识越多,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六路折梅手之中。
孟修远内力自然是够高了,可在武学见识上却是差了一些,这薛慕华送来的几册“杂招”,极大地弥补了这一点,正巧合适。
思及此处,孟修远不由想起,怪不得当年无崖子、李秋水要搜集天下武学,搞一个什么“琅嬛福地”,想来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精进这门《天山折梅手》。
而这“琅嬛福地”,此时已经被他们俩的女儿李青萝、也就是王语嫣的母亲王夫人,搬到太湖之上的曼陀山庄当中。
往后若是有空,孟修远也想去借阅一番,开拓一下自己的武学眼界。
不过,这同样是后话。
事情有轻重缓急,终归是要一件一件去做的。
第二日一早,薛慕华便依旧恭敬等候在了孟修远的门外,看他神态气色,许是昨晚激动得一夜没睡。
孟修远见状,也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便让侍女将石清露一同叫到房间之中,朝他们二人说道
“石姑娘,薛先生,你们同我说说,苏星河原来都教过你们些什么功夫?”
石清露和薛慕华闻言,不由得当即对视了一眼,眼神之中都满是兴奋。他们明白,孟修远这是要亲自指点、因材施教了。
当即,二人便尽可能详尽地向孟修远叙述了苏星河叫他们的内功、招式,又说了自己这些年各自修习武功到何处进境,万分认真,就怕孟修远了解得不够详尽。
孟修远耐着性子听完之后,心中大概有了了解,不由为他二人感到惋惜。
若真如他们所说的话,苏星河当年教他们的功夫确实应该只是逍遥派入门的功夫,而且许多地方尚且传得不算特别完整。
能练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他二人武学天赋颇为不俗了。
思及他二人尊师重道、这么多年一直心系逍遥派,再念他们用心真诚,于自己有许多帮助,孟修远便想着好好帮他们一帮,尽可能地教他们些东西。
只不过,孟修远学从无崖子那里学的,都是逍遥派的顶级神功,若是内功差些的人学去,非但无益、反而有害,所以孟修远倒不好直接拿出来教他们。
而若传他们其他派的功夫,这两个逍遥派的铁杆死忠,却也未必合适。
无奈,孟修远只得依凭自己的武学经验,和对《北冥神功》、《小无相功》的理解,高屋建瓴地将他们二人原本所学的内功补全、升华,又针对他们各人的武学特点,替他们临时都创了一门功夫。
教石清露的,是简化自《天山折梅手》的一套《飞花落叶掌》,姿势优美飘然,威力也十分不俗。
教薛慕华的,则是简化自《天山六阳掌》和《弹指神通》的一套《阴阳针》,以飞针伤人,劲力刚柔变幻、诡秘莫测。
二人只初学两三天,便隐约感觉到了孟修远所传功夫中的精深奥妙,不由得对孟修远这位掌门师叔祖愈发感恩恭敬,对待起乔三槐夫妇也愈发用心卖力。
见此,孟修远只觉得有着一个医术通神的薛慕华、一个温柔体贴的石清露,两人一同照顾那乔三槐夫妇,想来必是十分妥帖的。
再加这花谷隐蔽安全,暂住一段时间养病正是合适。
因而孟修远也就总算是放下心、腾出手,能去做些其他事情了。
思来想去,这第一件,还是要去那少林寺中会会那位萧远山萧老前辈,让他打消一些本就不该有的荒唐念头。
虽然在此过程中,后续要和那位深藏不漏的扫地僧有所接触,不过孟修远倒也并不十分惧怕。
那扫地僧既然受了乔峰一掌还会吐血,那便表示,他尚且还不是神仙佛陀,武功再高也有极限。
孟修远自认此时一身功夫,即便不能胜他,若是一定要走,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既然如此,顺道见见此世间武学之巅峰,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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