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远听闻韦一笑这番话,心中其实是大致相信的。
毕竟在他印象中,似青翼蝠王韦一笑这样的人,虽是残忍,可内心还是有些骄傲,做不到满嘴谎话。
要知道,说谎可也是一门本事。
韦一笑即便是真的只为活命,也做不到短短时间之中,就编排出一个详细缜密的谎话来诓骗孟修远。
况且现如今的武当树大招风,武当七侠常年于外奔波,做下许多善事,孟修远又于两年前便败尽各大派高手、一夜成名。于江湖之中的威名,已经稳稳压过少林寺,可称为中原第一大派。
盛名之下,自然引人注目,被心怀鬼胎的人盯上也不稀奇。
可是,单单一个消息,并不足让孟修远放过这样的吸血恶人。
孟修远虽确实想知其口中具体消息,可也不愿因此作出承诺,所以故意偏题地说道:
“法王,我心中有一疑惑,可否请你解答?”
韦一笑闻言,见孟修远并没有立即答应他的条件,不由得眼睛一眯,心中暗道不好。可此时别无太多选择,只得应声道:
“孟少侠想问便问,至于回不回答,那是我的事情。”
孟修远点点头,听他言语无礼也不生气,接着问道:
“我知你早年功夫练岔、走火入魔,所以留下了后遗症,每每剧烈动用真气之后便需要吸活人鲜血来压制体内寒气。
可你为何揪着这昆仑派不放,每隔数日便到这里抓昆仑弟子吸血呢?
我可没听说,你和昆仑派向来有什么仇怨。”
韦一笑闻言邪笑一声,满是不屑地望向孟修远:
“原来孟少侠你,也是为了帮那昆仑派,才与我作对啊。
本来听说你们六大派之间也有龃龉,那何太冲还曾败在过你手下。
却没想到,对付起我们明教中人来,你们倒是真的团结。
不愧都是光明正大的‘正派’中人啊。
好,我且答应你。
今日之后,我再不对昆仑派下手,如何?”
孟修远同样是不屑一笑,开口回应道:
“误会了,我全无此意,昆仑派又与我何干。
甚至说,你吸人鲜血,若是仅对昆仑派出手,我倒还当你是江湖仇杀、阵营对立,尚且还看得起你一些。
可你随意屠戮无力反抗的百姓,用武功凌虐弱小。那在我眼中,你便只是个吸人血的畜生而已。”
他故意说着激怒韦一笑的话,同时不着痕迹地向前顺势走了几小步,拉近了与韦一笑的距离。
那韦一笑此时状态不佳,寒毒侵袭间本就神情恍惚,见孟修远如此当面侮辱自己,果然不由得大怒,脸色愈发铁青,也没顾得上孟修远靠近的意图,张口便用古怪的嗓音骂道:
“哼,少在这里装模作样,用你们那套虚伪的话来压我。
都是杀人,你用剑杀人,和我吸血杀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管他什么平民百姓还是武林侠客,反正不是我明教中人,那又有什么吸不得的?
你们六大派,自诩‘名门正派’,其实背地里不也都是些男盗女娼么。
小子,你敢说你剑下枉死的无辜亡魂,就能比我少么?”
“哈哈哈哈”孟修远闻言大笑,毫不避讳地直面韦一笑的目光,问心无愧地说道:
“旁的我不敢说,单说杀人,我下山至今自认为从没有滥杀无辜过。
我剑下死的,都是罪孽深重之人。
而且正巧,今日或许还要多你一个。
你若下了地狱,大可以向那阎王问问,看看我说的到底是否属实。”
这说话间,孟修远又不着痕迹地逼近了几小步。
这功夫,孟修远已经渐渐逼近到韦一笑五丈之内,韦一笑便是状态再如何不好,也察觉到了孟修远的意图,不由得面色愈发难堪:
“小子,你这是打算与我鱼死网破?
那在背地里谋划你武当派的人,你不想知道是谁?
还有我手上这小子,他今日若死了,这条人命也不知你会不会算到自己头上?
你自诩正道大侠,为了杀我,是不是可以随便牺牲无辜的人呢?”
韦一笑一问接着一问,说话间,提着季飞的那只手愈发伸向悬崖之外,以此来威胁孟修远。
那季飞此时虽不能动,却能看到脚下的万丈深渊,被吓得瞪大了眼睛,眼泪都流了下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孟修远,似用目光在乞求孟修远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