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里的地少,寒永方十二岁就去县里的豆腐坊当了学徒,那时是只管饭没工钱的,一直熬了五年才升作小工,能有工钱拿了却不多,又熬了六年这才又升了一档,工钱也多了些,直到那个时候他媳妇才跟去了县里,同时也把寒玉江带了过去当学徒,一直到去年玉江才升作了小工。
可以说在前面的十多年里,寒永方除了能有两顿饭吃,是一直给那东家白打工的,就是寒玉江也白给他干了六七年的活,如今那东家一句话,就把寒永方降加小工,寒玉江降成学徒,这不是明摆着还想让他们给他白打工吗,寒爹爹又如何不怒。
这其中的道道,大爷爷父子昨晚便想明白了,此时听到寒爹爹的话,大爷爷气哼哼的道,“可不就是欺负人吗,他那是看咱家永方、大江人老实,想着好欺负,还想着让他们给他白干活呢,永方他们气不过,便不干了,结果那可恶的家伙趁势说他们没干足一年,连今年的工钱也没肯算就把人赶走了。”
这下连寒初雪都意外了,“这工钱不是每个月结算的吗?”
寒永方摇摇头,“东家说怕有些人拿了工钱就半途跑了,害了他的生意,所以一直把工钱扣下,直到干满一年这才肯发工钱的,而且每次发工钱时,也是发不全的,不是说哪天豆腐做差了,就是哪天浪费了豆子,反正啥原因都有,总会扣掉一部分。”
寒初雪一脸佩服的看着寒永方,“二堂伯,这样的活你居然都能干得下去,还一干就是这么多年。”
做豆腐可不比学酿酒什么的,技术含量要低上不少,只要不是蠢的,学上个一两年总能学会了,就算技术不精,升作小工肯定绰绰有余,而寒永方的东家却光学徒都让人当了五六年,这明摆着就是蓄意压榨劳工嘛。
寒永方先是怔了怔,想明白这娃的话是什么意思后,苦笑道,“这有啥办法,咱啥都不会,就光学了门做豆腐的手艺,自己又没本钱另起炉灶,在他那干着,好歹有口饭吃,不至于回来拖累家里。”
他的地自分下来就一直是寒永远种着的,若是他拖家带口的回来了,寒永远誓必要把地还他,先不说这地一分开,两家能不能填饱肚子,光是寒永远年年花了那么些心思保养着那田,自己一回来就拿走,这也不厚道呀。
那东家虽说为人苛刻,在他那好歹有饭吃,拿着工钱再加上妻子做些针线活,帮人打些零工,一家人总算能勉强度日,这也正是寒永方一直在那边忍耐着的原因,他不想回来害得哥嫂老父老母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小儿子的心思,大爷爷自是知道的,顿时黯然,若不是爹娘非要供三弟入学,还逼着自己答应照看好他一家子,自己家也不至于难成这样,也难怪媳妇会这般不待见老三夫妇。
抬起头,大爷爷眼带恳求,“永柏,是大伯没本事,害得你堂哥落至这般田地,你看看能不能在铺子上给他安排个活计,让他多少有些入帐,好歹能撑过这年关。”
寒爹爹也知道,二堂哥会年纪小小就去当学徒,跟自己家脱不了关系。
那时候寒永松闹着非要去镇里上学,而寒秀才当时又去郡里赴考了一次,把家里的钱都用了,后来秀才奶奶不知怎么知道大伯娘正在给二堂哥议亲,猜到她手里有钱,就找上大伯闹开了,还拿去世的爷奶说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