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理直气壮的寒秀才也听出来了,顿时脸色一变,要真被赶出村子,那仅剩的五亩免税田都要没有了,虽说他不愿意自己种地,可他还是要吃饭的,没了田他哪来的饭吃呀。
郭氏一看不对,急忙朝村长求情道,“村长,公爹刚才也是一时情急方会说错话的,您大人有大量……”
村长一摆手,“行了,童生娘子,咱就是个泥腿子哪算得上是大人呀,咱们这些人都是没出息的,你们这些金贵的人留在这也屈才,咱们就不留你们了。”
寒秀才身子晃了晃,这都把话说明白了呀。
寒永松朝着寒大爷爷就爬了过去,“大伯,是我一时吃不了苦,才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的,爹也是被我一时说动了才没阻止,咱寒家嫡枝可就剩下两房人了,要是我们走了,日后祭祖时要是赶不回来,祖宗都不得安身的呀,大伯,看在爷奶的份上,您就原谅了我们这一回吧。”
寒大爷爷神色莫名的低头看着他,半晌才慢悠悠的道,“错了,嫡枝有三房人,咱是大房、永柏是二房,永竹是三房。”
寒永松心一沉,“大伯……”
寒大爷爷摆摆手,“别叫咱大伯,咱一个没出息的泥腿子,要不起你这样一个童生侄子,寒家也要不起一门金贵的读书人。”
寒大爷爷之前对寒秀才有多看重,如今就被伤得有多深。
他万没想到自己苦心为他打算,到头来居然得到的就是他的埋怨。
更让他失望的是,明明这件事就是他们父子俩做错了,结果他们却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反而振振有词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骂。
想起因这三弟而逝去的二弟,寒大爷爷心中一片悲凉。
错了,爹娘做错了,他也错了。
“三叔公。”
看着这突然老了好几岁的堂侄,三叔公暗自叹息的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们寒家要不起这样的子孙。”
当初他们爹娘硬要送小儿子去念书时他就提醒过,后来看他们一味宠着小儿子,硬生生把一个农家子弟养成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娇气书生,更是跟他们吵过,但是他们终归是嫡枝,是族长,所以到了最后,自己也只能是强当什么都没看到,眼不见心不烦。
如今这一家所谓的读书人,做出来的一桩桩事,没一件是人事,随便拿一件出来都让人寒心,只要德福舍得,他自是不会反对,哪怕寒氏一族因此损失一房人,也总比养着一群祸秧子的好。
这原本是寒家的家事,是可以在祠堂内避开众人解决的,但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一个平老三,而二柱更直言,平安的腿瘸得也有些蹊跷,既然是要审,那就干脆把所有的一切都审清楚,免得日后再起纷争,伤了两条村子的和气。
于是祠堂大会就变成了全村公审大会,不只是下棠村的村民,就是上棠村的村长和平家一家及平氏长辈都被唤来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