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寒玉华那几个人因为自己爹爹没念过什么书,因为自己兄弟根本没上过学堂,就瞧不起自己的爹,瞧不自己兄弟,瞧不起自己的家人,二柱就恨,就想着有一天让自己也有机会去读书,他一定把这些人全踩在脚下,让他们也尝尝被人瞧不起的感觉。
二柱那斩钉截铁的回答,也让寒爹爹和秀娘心里满满的痛,是他们没本事,耽搁了孩子。
寒初雪看着他们,“爹、娘,你们不是供不起三哥念书,而是你们都去供别人的儿子念书去了,如果你们把替三爷爷和三堂伯种地的时间和精力来为自己家打算,如果爹打的猎物不是一直被三堂伯暗中克扣着,我相信以你们的勤快绝对能让大哥三哥上学的,如果没有你们的供养我相信寒玉祈他们也绝对没办法那般安逸的一心只读圣贤书。”
自责的寒爹爹两人心里一动,细细一想,小闺女这话好象挺对的。
先不说镇上的私塾,村里的乡塾其实收费并不贵的,也就是一年一石的粮,不说别的,光是寒爹爹上山打的猎物就够交这束脩了,更别说他们一家子帮着种的那十五亩水田,一年下来可是近百石的粮食的,而这些粮食除了交税和寒秀才夫妇留下一些口粮,就全给了寒永松了,那么些粮食他们一家子肯定吃不完,可不就能换钱交束脩了。
而他们一家子的安逸是自己一家子累死累活挣出来的,两个儿子还因为这样而没时间去乡塾,本来因为寒秀才在乡塾当先生,村长说过是可以让自己两个儿子免束脩去念两年书的,就因为要帮家里干活,大柱他们才没去。
之前寒爹爹因为一直被寒秀才那念不好书就是对不起爹娘的思想引进了死胡同里,一时没能想明白让家人也跟着他一起受苦受委屈,可是这几天一连串的事情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又有一个敢说敢言的寒初雪在旁边时不时或刺激或提醒着他,连带一直强忍着的二柱也时不时爆发出一些小脾气和想法。寒爹爹终是从寒秀才强加给他的思想怪圈里走出来了。
这思想一转变,想事情的角度当然也跟着变了,以前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现在细细一想却是处处透着不合理了。
看爹娘的神色寒初雪就知道。他们被自己说动心思了。
说她坏心也好,说她冷血也罢,反正她是真的不想家里人再跟寒永松、寒秀才那些人扯上关系了,什么终归是一家人,这只不过是身为族长的寒大爷爷一厢情愿的想法。作为族长他自然是希望族人和睦,也希望子孙出息,所以他才会轻易的被寒永松说动来当这说客,可是寒永松那种人不是一次两次教训就能变好的,否则也不会到了这地步了还不忘朝自家泼脏水了,这种所谓的亲人,寒初雪觉得没有比有好。
想明白了,寒爹爹对儿子的内疚就更深了,如果不是他以前想不明白也不至于害得两个儿子现在大字都不识几个。
“大柱、二柱等爹的腿好了,一定努力挣钱送你们去念书。”
大柱急忙摇摇手。“爹咱不用了,送小弟去就行了。”
两个人都念书这得多重的负担呀,而且他都这年纪了,正是能帮家里出大力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干活的跑去念书呢。
寒爹爹心里正不好受着,自是不会听他的,瞪他一眼道,“爹说去就得去,你们俩个都去。”
大柱还想说什么,寒初雪拍拍他。“大哥,爹说得没错,你和三哥都应该去念书,不说考功名什么。至少以后不是个睁眼瞎,遇上要写契签约什么的也不用怕因看不懂而被人骗。”
寒爹爹重重的一点头,“没错,就是这个理。”
他虽然书没念好,但至少识字,可是两个儿子身为秀才的亲孙子却连大字都认不得几个。这一直是寒爹爹心中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