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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云七城尚在北国的统治之下,若是再割出去几座城池,大唐天家的颜面何存?而且陛下若真决定议和,议和的人选沈重霖有十足十的把握落在自己头上,这可是个立大功,名垂千古的大好时机,就因为摄政王的反对,他就要与这个大功劳失之交臂,不愤慨怎么可能?
最终她还是没说什么,因为她的话也是在跟沈重霖唱反调。她不想惹他不高兴,从而给自己脸色。
后来因为摄政王的坚持,他亲自出兵击退了北国大军,保住了边境安危。而国内的瘟情也逐渐得到控制,事情才渐渐平息下来。
而宣祈此举,也是在叛帝心里埋下了挥之不尽的愤意和杀机。
哦,他本意想议和,宣祈却要迎敌,不仅打了胜仗,还增加了在民间的声望,他怎能不恨?
那时的她觉悟尚不及忧国忧民的高度,只想着怎么保住家里的置业不受瘟疫牵连,后来偶尔听沈重霖提过一嘴,是范大夫带着儿子去了汉阳,结果儿子回来了,范大夫劳累过度染了瘟疫死在汉阳,叛帝表功,让范大夫的儿子进了御医院。
这一世她以为所有人的命运都从新来过,宣苑已死,沈重霖已死,连北国新王都已经登近两年了,压根没想到瘟疫居然没有改变轨迹,再一次出降临在大唐天下。
“阿瑜,你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莫不是他的话吓着她了?也是,瘟疫一事,放哪个国度不是闻之色变?
苏瑜低头看着宣祈,他一袭冷灰色的缠纹锦袍,衬得他眉目冷俊,仿佛因瘟情而流露出的慈悲都是冷漠的。“瘟情一出,若不及时稳固容易发生动乱,陛下派去的三个御医在臣妾看来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此次瘟情非同小可,应该以集众医家之所长,共同抗击。”
苏瑜的话令宣祈陷入沉思,瘟情这东西,那朝那代都会出现过那么一两次,得到好的控制并不会影响国本。所以,他认为派宫里三个御医前往汉阳,再与汉阳当地参与抗瘟的民间大夫相辅相成,并不是多大的问题。可怎么从苏瑜的表情里看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仿佛是场天会垮塌的大灾难似的?
“陛下,自古瘟疫不容小觑,虽然目前只在汉阳境内,但若是控制不当,牵连到大唐江山该如何是好?”苏瑜从宣祈身上离开,退了两步用从未有的肃穆神情看着他,“陛下登基也不过四年时间,说起来大唐的江山才初初稳固,若因此次瘟疫伤了根本,实在划不来。”
宣祈也难得用正色的视线看着苏瑜,“你好像能未卜先知,朕若对此次瘟疫不从重处置,定会惹出多大灾难似的。”
她曾对宣祈说过,她曾做过一个梦,梦里她嫁给沈重霖,当牛做马一辈子。
可她只敢跟他说那只是个梦,不敢告诉他这是她曾经经历过的真实。
“陛下……可是觉得臣妾在危言耸听?”苏瑜在担心,担心宣祈不信她的话轻视这场瘟疫的厉害,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宣祈坐起身,一双狭眸像在水里浸洗过似的清亮,这清亮中又带着诸多温润,棱角分明的五官异常俊逸,唇角微微上扬,往前走了两步站到苏瑜面前,双手搭在她柔弱的肩上,“朕的皇后母仪天下,悲悯苍生。不论瘟疫漫延的情况如何,早些扼杀就早些百姓遭殃甚至牺牲,这是好事,朕自然乐于见到。朕现在就放出皇榜,凡愿意自行到汉阳参与疫情控制的民间大夫,朕一律赏金千两,若是不幸感染瘟疫,朕会特别关照其家中老幼,总之绝不会让他们枉顾了这条命就是。”
苏瑜有预感,范大夫一定会去。
皇榜贴在离宫门口最近的集市上,立即就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
范大夫的儿子范思承就在人群里,细细读了两篇皇榜内容,便匆匆赶回了仁济堂。
范大夫一听说皇榜之事,立即就要吩咐人收拾行礼准备前往汉阳。
“阿爹,您别着急,皇榜上说了,陛下召集民间大夫,由朝廷军队护送到汉阳去。愿意去的大夫先要去造册登记,不过征集时间有两日,后日才能离京。”范思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