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萧震天身影走远,萧寿才悄悄竖了竖大拇指道:“高!今日才知,云清的三寸不烂之舌实在比老三的虎贲军还要锐利难挡,不过一句话,便将父皇的疑虑消弭于耳了。”
“非也!”视线追随着萧震天的身影,上官云清面上渐渐浮现出担忧,“皇上优柔寡断却生性多疑,只怕节外生枝。”
“那你我当如何?”
“静观其变!”说完,掸掸衣摆,上官云清也飘然离开。
萧寿愣怔许久,才不满地皱眉道:“又是静观其变,难道你就不会换一招吗?本以为老三动不动主动进攻搞得人心惶惶令人焦头烂额,如今,来了个神仙先生,换成了静观其变怎地却叫人如此憋屈?”
萧震天一路走来,心头怒火却是越来越旺。都瞒着他,以为他是瞎子吗?
云清啊云清?你何苦为了一个沐之秋这般自甘堕落?你原是无人匹及的天才呀?待你登上九五之尊的位子后,想要多少个沐之秋没有?便是就认准了这一个,夺也从逸儿手里夺来了。如此感情用事书生意气,你到底像谁?
既然你下不了决心和狠心,便让朕来替你下决心吧!良儿么?呵呵!又一个垂涎沐之秋的,既然云清不喜,那便做一颗废子吧!
才要跨进勤政殿,突然转身对尾随身后的王福道:“你去敬事房取些上好的药材送到八皇子府,传朕口谕,就说数月未见,朕对良儿甚是挂念!”
王福愣了一下,想等下文,半响不见动静,张嘴要问,萧震天却已径自跨入勤政殿内,王福只好闭上了嘴巴。
“王福公公说什么?”萧良立在案前写字,头都未抬一下。
“王福公公带来皇上的口谕,说皇上数月未见八皇子,对八皇子甚是挂念!”
“就这些?没了?”
“没了!”侍卫小心翼翼地看着萧良,又道:“皇上还让王福公公送来了许多极品药材。”
毛笔一顿,萧良抬起头,一道精光从眸中滑落,“药材?极品药材?”
“是,都是治疗风寒的良药。”
“风寒么?本宫记得一个多月前母后夜访,你也告诉过本宫,上官丞相说她也是芒种那日受到了风寒导致胎像不稳,所以三哥才陪她一起去休养安胎的?”
侍卫头皮一麻,“八皇子好记性,属下当日确实是这么说的。不过,属下也是打听……”
“罢了!”将手中毛笔往案上一丢,才写好的一幅字顿时变得面目全非,“父皇想告诉我什么?好巧?”
“八皇子?”
“如此!本宫只好亲自入宫去谢恩了!”
“可是八皇子,靖王爷?”
“你觉得父皇会等到三哥回来吗?”唇角一弯,萧良面上露出点点苦笑:“我已是过街老鼠,还怕什么?”
第二日巳时已过,萧良才乘坐一顶小轿低调入宫。
跪在勤政殿良久,萧震天始终没有抬头看萧良一眼。像是忙于处理朝政,将他这个还在卧床养病的儿子忘记了似的。
“咳咳!”萧良轻咳两声,道:“儿臣叩见父皇!”
他记不得这是进入勤政殿以来第几次说这句话了,只是,每说一句,他观察父皇便仔细一分。只可惜,从头至尾,父皇没有看他一眼,甚至连手中的毛笔都不曾停顿一下。
萧良的心中愈发凄凉,看看,这就是他的父皇。他的母后利用他,他的父皇也利用他。这世上唯一待他好的原本只有三哥啊!可是三哥?他如何还能再厚颜无耻地去仰仗三哥的鼻息?
萧良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三哥,三哥自幼丧母,可是,三哥的母妃那样疼爱三哥。父皇器重三哥,甚至有些惧怕三哥,便是对上官云清刮目相看,在父皇心目中,三哥也是他最优秀的儿子。如今,之秋更甚,心里眼里想到的看到的,除了三哥哪里还有其他人。
没有母妃如何?不是皇后嫡出又如何?三哥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啊!
“良儿来了啊?”仿佛突然看见了他,萧震天惊讶道:“你身子未愈,怎地跪在地上?眼下地上凉,快快起来!”
呵!好一个慈爱的父皇,便是面对自己的儿子,也要如此虚情假意。
“谢父皇!”
身子晃了晃,萧良终于站起来,双腿已然麻木。
萧震天却略带玩味地看着他,双手交叉支在颌下,面上表情深沉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