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以?”将阿绿扶起来,沐之秋给她擦了擦眼泪,“好阿绿,你是奴才,她是主子,你打了她已经逾越了,若是你再杀了她,可是要给她抵命的。在我眼里,你可比她值钱多了。”
“大小姐……”
沐之秋抬抬手打断阿绿的话,再次将目光停留在沐之冬的身上,“我头一回知道当坏人的感觉这么爽,难怪妹妹这么多年来总是乐此不疲地加害于我。冤有头债有主,其他的那些个挨打游行的小事姐姐也不想再计较了,便是最后这一件,妹妹还给我可好?”
“不要!沐之秋!你不得好死,我不要跳摘星楼!你这个贱女……”夜袭大手一抬,沐之冬的话便噎进了喉咙里。
夜袭平素就和萧逸一样不爱笑,今晚脸黑的更是堪比锅底灰,这么多年他跟随王爷,只要是王爷说的做的,他就觉得都是对的,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王爷以前对使君太狠心、太坏了,明明知道使君被沐二小姐欺负得半死不活,竟能眼睁睁地瞧了这么多年,想来若不是王爷私底下让沐二小姐存了妄念,沐二小姐也不是这般几次三番地对使君下毒手吧?这般想来,竟觉得自家王爷真是配不上使君。如今使君不计前嫌还愿意和王爷做朋友,那已经是老天爷眷顾王爷了,王爷怎么还有脸面奢望使君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不知道怎么地,夜袭就觉得从来都看不入眼的上官先生竟比自家王爷强了许多,至少上官先生从始至终都在对使君好,更没有对除了使君之外的任何一个女子动过情。这般情深意重,使君喜欢上官先生那是理所当然的吧?将心比心,夜袭竟是更希望使君将来能幸福,而不是自家王爷。
当下,五人个个心事重重,一路往摘星楼奔去。
沐之秋今晚过得着实痛快,记得以前看到玛雅预言说2012年地球会毁灭,队员们曾问她要是第二天地球就毁灭,她最想干的一件事是什么,她当时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现在她想说,如果第二天地球就毁灭,她最想干的事情是当坏人,随心所欲地当坏人,把以前整过她害过她的人统统往死里整一遍,整得就像沐之冬这样还剩下半条命,她也就再无遗憾了。
站在摘星楼上,沐之秋的头有点晕。去年她穿越过来时,这幅身子刚满十六岁,眼下翻过年关,她便十八岁了,两年了,这摘星楼便是个起点,也是终点,是作为她沐之秋的起点,也是作为以前那个沐之秋的终点。
她突然有个想法,若是此时,自己从这十层的摘星楼上跳下去,会不会再穿越回去?
“使君小心!”冬果在沐之秋身后轻轻地拉了她一把,将她带离危险的边缘,也让她的脑子清醒过来。
人一辈子只能活一次,她沐之秋经历一次轮回已经是万万幸了,如何能生出这般不负责任的念头?便是当初穿越过来,她也不是死了之后的灵魂穿越,若是这般就跳下去,万一摔死了变成个孤魂野鬼,不出几日灰飞烟灭了可怎么好?
倏地一下将目光投向沐之冬,眼眸中流露出愤恨来,“你一次次害我,今晚,我只是让你感受点皮毛,你当真是赚到了!”
冲夜袭点点头,夜袭已经会意,大手一松,沐之冬便像只将死的大鸟般坠下楼去,徒留下一道凄厉的惨呼声。
“夜袭!留她一命吧!”面无表情地走到窗口,沐之秋淡淡道:“或许,你家王爷舍不得她死!”
夜袭今晚实在忒有眼色,许是总算觉悟发现自家王爷不如上官云清好,竟和沐之秋有了些心有灵犀的味道。
使君说留沐二小姐一命,说王爷舍不得沐二小姐死,夜袭便不让沐二小姐死就是了。只是,不死和半死不活,甚至是马上就要死掉还是很有区别的,他要做的,便是如何让这沐二小姐在半死不活的状态下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死掉,偏偏还死不了。
这种非人的待遇着实是一种折磨,但在沐之秋眼睛里,却是一场排练得十分有趣的折子戏,就好比蹦极。
这等蹦极式的玩法她没尝试过,倒不是不喜欢,实在是这种玩法要掌握好一个技巧。
试想,原本是抱着游戏的心态享受刺激,结果跳下去之后才发现绳索突然断掉了,那滋味当真是上天入地再也无法与之匹敌的刺激。
再想,那绳索既结实又安全,偏偏选择的蹦极场所不大好,是一幢摩天大楼或者埃菲尔铁塔之类,等蹦下去才发现头下脚上的时候实在避不开脑袋撞过去的庞然大物,等脑瓜子开花的时候再觉悟,那份刺激只怕能把观望的人刺到肉麻。
便是蹦极的绳索没问题,场所也没问题,可若是人有问题,那还是一种得不偿失的刺激。便如站在大桥上,选好了位置和角度去蹦极,检验过发现绳索没问题,不管怎么跳,也不会发生脑瓜子撞在桥墩上的问题,但真的跳下去时才发现早饭吃得太饱,一个倒栽葱将肚子里的半流质食物给顺出来呛到气管里了可怎么好?说出去也实在不好听,好端端地去蹦个极,不是绳索断裂摔死的,也不是脑瓜子开花撞死的,而是被早饭喝下去的一碗稀饭呛死的,那面子上实在不怎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