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倾城在陆家寄人篱下的处境,沈彻是知道的:“怎么又突然要回去?”
“总不能过河拆桥。”宋倾城站在23楼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渺小又密集的景致,大脑有片刻的放空,她用手摸了摸平坦的腹部:“突然有种穷人乍富的错觉。”
“何止乍富,还小人得志。”沈彻轻哼。
宋倾城勾起嘴角:“真怕一觉醒来,发现都是假的。”
沈彻又问:“郁庭川是怎么跟你说的?”
“什么?”
“就是结婚的事,他怎么说的?”
宋倾城认真去回想,却发现真没什么能回想的,包括郁庭川离开公寓的时候,也只交代她可以暂时住在这儿,至于结婚的问题,除去车上那随口一提,似乎又被抛之脑后,就像往湖里丢一粒石子,是能泛起些涟漪,但湖面很快就会恢复平静。
沈彻更加不放心:“他会不会只是想先稳住你,怕记者找到你大做文章,散布不利于公司的报道,所以找个房子把你藏起来——”
“还是好朋友呢,不带你这么泼我冷水的。”宋倾城打断他:“我还没在枝头上站稳,你就盼望着我栽跟头?”
“我是担心你被骗!”沈彻说。
宋倾城唇边的笑意淡下来:“骗就骗呗,我也没少糊弄他。”
“算了。”沈彻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幽声道:“你自己注意点,有事打我电话。”
。
手机收线,宋倾城没再待在客厅里。
她进厨房给自己烧了壶热水,趁着烧水的空隙,又在公寓里逛了一圈。
主卧室的面积很大,还有独立的衣帽间。
宋倾城打开衣柜看了看,里面挂着男人穿的衣服,大多是衬衫西装,也有一些休闲的polo衫跟长裤,没发现女人东西的存在。
恶趣味上涌,她继而走到床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抽屉里,除了些A4纸,没有她以为的避孕套。
宋倾城蹲在抽屉边,忽然就想起来时郁庭川把手搁在她腿上,这个动作,显得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些别的意思,她不敢去细想,干脆起身离开卧室,去了厨房喝水。
傍晚五点,宋倾城去了一趟医院。
外婆常年住院,对外面的消息不怎么灵通。
那些报纸登的照片很模糊,加上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当宋倾城出现在医院里,也没谁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倒是老人家,又提起许阿姨的外甥:“你最近是不是都没跟人家联系?”
“嗯,之前手机坏了。”
外婆看出她的敷衍,叹气道:“许阿姨已经来问过我很多次,人家小伙子很喜欢你,听说最近月薪又涨了,家里打算给他在南城买个房子。”
宋倾城没接这话,想着自己的事,半真半假的说:“您这么希望我谈恋爱,要是我现在闪婚,您肯定笑得合不拢嘴。”
对时下流行的闪婚,老人家也有所了解:“闪婚,你也要找得到人跟你闪。”
看着外婆操碎心的样子,宋倾城拉过老人家的手按摩,犹豫了下,试探的开口:“现在不是流行大叔么,像我这个年龄,刚好能找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而且对方肯定已经有房有车了。”
外婆嗔道:“你结婚就为了贪图对方的房跟车?”
“当然也要事业有成。”
听她这么说,老人家脸上笑容更浓。
宋倾城觉得差不多了,注意着外婆的表情,一边说:“外婆,其实我……”
“哟,外孙女又来啦?”
宋倾城闻声转头,看到了进来的护工。
护工径直走到病床边,也没客气,拖过椅子坐下:“老人家又在给你外孙女说对象?”
“这孩子,哪肯听我的话。”外婆幽幽叹息。
“我去洗葡萄。”
宋倾城拿起淘箩,进了洗手间。
护工是刚跟别人在消防通道聊完天回来,此刻又瞧见水灵灵的宋倾城,忍不住跟老人家磕叨起自己听来的八卦新闻:“现在养女孩真得看紧点,今天南城所有的报纸都在讲一个事,有个读高中的小姑娘,和大公司的老总勾搭上,连肚子都搞大了,也是造孽。”
隔着虚掩的门,听见护工说的话,宋倾城去开水龙头的动作一顿。
“那孩子的父母不管么?”外婆问。
“这年头,想攀龙附凤的多了去,估计不是正经人家。”护工又说:“那男的,还离过婚,小孩都很大了,听说都有未婚妻准备再婚的。”
外婆道:“那的确不应该,人家本来好好的一对,不该去插足。”
“谁说不是呢?什么年纪干什么事,十七八岁,就该把心思放在读书上。”
……
等宋倾城洗好葡萄出来,护工已经在嗑瓜子看电视。
外婆问:“刚才你想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宋倾城莞尔:“就是想告诉您,今天买的葡萄是进口货,味道很不错。”
护工在旁边插话:“外孙女真孝顺。”
外婆笑。
这时,宋倾城的手机响。
看到来电显示,宋倾城从病房出来,走到僻静角落才接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