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为何李司卿会这样问,杨尚书还是接过那玉穗端详起来,他把自己的名牌摘了下来拿在手中,对比来看两块名牌的穗子并无什么两样。
“而且织造局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换一批新的穗子给我们换上,你刚上任几日兴许还不了解,每次更换玉穗织造局都需要将官员的姓名登记在册,这上好的材料可是先帝对朝臣的器重不能马虎。”
杨之伯自然想知道李司卿这么问的原因,他徐徐解释完后就抬眼困惑地看着司卿,李司卿踟蹰片刻,只选择了事情的大概描述给杨尚书。
“我在采撷坊的那位师父前两日在家中上吊自尽了……但我们却在他家中发现了与这玉穗相关的东西,不过兴许师父有没告知过我们的朝臣私交才会发现这落下的玉穗,我们也只是抓着这唯一可能的线索随意猜测而已。”
嘴上说是随意,其实李司卿做事哪次随意过?杨之伯一听就知道他必然是有事不方便全部说出来,不过既然事关与采撷坊那他一个身外人也不好多问什么。
“是老朽多嘴了,节哀顺变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出了这样的事儿你们身为徒弟多思虑些是自然的。从你父亲开始,最近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们采撷坊覆灭后老天又预示着天灾……真是时运多舛呐。”
杨之伯深深叹了口气,提到自己的父亲李司卿心中仍在思索,昨日那本名册他翻阅过了,最新一批更换玉穗的名单里有父亲的名字。烛泪说这段玉穗是新制的,今日早朝上他留意了其余重臣腰间并未丢玉穗,为何独独父亲那块名牌上没有穗子?可虽有这般怀疑但父亲已故自己也很难查证了。
“杨党人集结之初,为的是抵抗朝堂上下闭塞腐朽的制度,希望能成为圣上的左膀右臂扶持朝政,以求世风日上这天下开化安宁。可如今敌党虽灭,党内却升异己,又有不明而生的旁支末节干扰,大宁真的能有一日时至运来么?”
听着杨尚书的话,李司卿从沉思中回神,他知道杨尚书话里说的是突然攀附龙椅的大郡主,还有眼下杨党内虎视眈眈的人。脱去官帽后他更真实地感受到杨尚书的白发变得越来越多,很多事情他真的开始力不从心了,自从父亲出事后自己与杨尚书也许久没有相谈,短短的这些日子他竟苍老得这么快。
“想来从前多简单啊,只与你父亲一人为敌,众学士聚集一起只为能推行鸿图之策哪怕无名无份也根本不会考虑这么多。如今一旦封了官职尝到甜头,终究还是会有人按捺不住,还有那倚着女官制坐拥高位的莫测之人……我倒是有些怀念从前的日子了。”
说完这番话,杨尚书仰天长笑,李司卿看着他鬓角深深的白发,笑中藏着无尽的苦涩。
“这么说我倒像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看看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这样不知好歹。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啊,要是能在年轻二十岁该多好。”
他拍拍李司卿的手背,眼中都是慈祥与希望。
“大宁的存与亡,未来是属于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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