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玉的情绪有些激动,话都说不全了,仿佛这一切都是宋婧害的。
宋婧皱眉,瞥了眼虞子玉,“这话怎么说?”
“少壮傻了……”
“子玉!”柳氏赶紧拉住了虞子玉,不许她胡乱说话,虞子玉心里憋着口气,挣脱了柳氏的束缚你瞪着宋婧,“十几年前是你那个母亲任性害了大长公主府离京,十几年后好不容易大长公主府回来了,又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为什么跟你们母女扯上关系,就要跟着倒霉?”
宋婧冷着脸。
“子玉不要胡说!”柳氏忙拉住了虞子玉,扭头看向了宋婧,“子玉是受了惊吓才会口不择言,九王妃莫要见怪……。”
宋婧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怨气是来自柳氏的,华阳大长公主的嫡长媳,本该受尽尊荣,可惜一进门就跟着去了渭河受苦,好不容易回京都了,还没风光两天就被抄家了,心里肯定是有怨气。
这股怨气无从一开始就有了,否则虞子玉不会对自己有这么大反应,只不过平时碍于华阳大长公主不敢表现,只敢私底下和虞子玉抱怨,久而久之虞子玉对临裳郡主和宋婧是十分不待见的。
“我一直以为大舅母深明大义又是名门之后,却不想这般不识明理。”
宋婧有些失望,抬脚就冲着华阳大长公主的院子的走去。
“你站住!”虞子玉追了上来,“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母亲,你和你的母亲才是害人精……”
“子玉!”
忽然廊下传来威严的声音,凌厉又不失耐性。
虞子玉脸色微变,后半句话噎在喉咙里,气恼之色消失了一大半。
“母亲,您身子不好又何必出来,着凉可怎么好。”温氏挺着大肚子上前,面色担忧的看着华阳大长公主。
柳氏站在一旁沉默。
华阳大长公主瞥了眼柳氏,“带子玉回去反省!”
“祖母……”虞子玉跺跺脚,一脸的委屈,“明明就是她害咱们被抄家,我连说几句都不行么,祖母未免太偏心了。”
“子玉!”柳氏眼皮跳了跳,拽了拽虞子玉的衣袖,“别胡说,快给你祖母赔礼。”
虞子玉本就委屈,脾气一上来根本就拦不住,“我为何要道歉,我说错什么了,她明明就知道九王爷是个病秧子,偏耐不住诱惑执意要嫁,现在好了大家都跟着倒霉了……”
宋婧脸色越来越冷,失望之色遮掩不住。
“子玉,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不是,这里是大长公主府,还轮不着你一个小辈指手画脚!”
华阳大长公主怒呵,威严尽显,虞子玉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委屈的红了眼眶。
“你瞧瞧你教养的什么女儿,这般上不得台面,是非不分,哪有虞家子女的骨气!”
华阳大长公主不悦的瞥了眼柳氏,何尝不是对柳氏失望呢,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小心眼。
从柳氏一进门开始就是如此,对小姑子临裳郡主百般讨好,临裳郡主一出事,就各种瞧不上,只不过碍于华阳大长公主不好直接表现,明里暗里的防备着临裳郡主。
若不是看在虞子衍的份上,华阳大长公主绝不会睁只眼闭只眼,所以当年虞子衍出生后,华阳大长公主当机立断将虞子衍放在自己的膝下养着。
今日看虞子玉的表现,华阳大长公主无比庆幸自己当年的决定。
“母亲,子玉也是一时糊涂气不过才这么说的,并非有意针对谁,子玉年纪还小哪见过这么大的阵势,被吓坏了,才口不择言……”
柳氏强忍着不悦替虞子玉辩解,有些话柳氏不方便明说,但该说的虞子玉都替她说了,虞子玉的话何尝不是柳氏的心理想法呢。
旁人家都是看中嫡子嫡孙,到了华阳大长公主这里偏反过来了,将一个姑娘捧在手心里百倍疼爱,顺带着对外孙女掏心掏肺,忽略了嫡亲的孙女,柳氏心里自然不舒坦。
“柳氏,你扪心自问,这件事和九王府,和临裳有没有半点关系!”
华阳大长公主对柳氏的怒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时候不团结,反而埋怨这个埋怨那个,华阳大长公主只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都给丢尽了,当年怎么就瞧上这么个眼皮子浅的儿媳妇!
柳氏瞥了眼宋婧,想忍着但已经控制不住脾气了,“母亲,既然话已经说开了,儿媳对这件事的确有些看法,九王妃明知如此,为何还要隐瞒,拉着大长公主府一家子入火坑,若是早一点知道,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任人宰割!”
说白了就是柳氏在埋怨宋婧明知赵曦的病情而隐瞒不报,让华阳大长公主府没有了选择的机会。
华阳大长公主气的脸色发白。
“母亲,儿媳也知道临裳是您一手养大的女儿,受了十几年的委屈,您这个是母亲的心疼,儿媳也能理解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是母亲,您不止有临裳一个女儿,您还有一大家子的亲人呐,为了补偿临裳,咱们又做了多少,您是堂堂的大长公主,身份尊贵位份高,可如今又落的什么下场?一个小辈随随便便就敢上前踩一脚。”
柳氏越说越生气,仿佛要将这一辈子的苦水都道尽。
“当年是临裳自己做了错事,连累了大长公主府去守渭河十几年,当年临裳还没出嫁,此事就罢了,可如今临裳已经和离,大长公主府又要替她的女儿殚精竭虑铺垫前程,母亲,您到底有没有想过大房和二房?”
“大嫂,快别说了。”温氏扶着丫鬟的手上前劝,“母亲的身子还病着,受不得刺激,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即便是没有临裳和九王妃,大长公主府一直都是九王府这条船上的人……”
“你别假惺惺了,你心里不也是有气么,何必装的那么辛苦,当年要不是母亲为了给临裳出口气,今日大长公主府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柳氏一直耿耿于怀,怨当年华阳大长公主不该打击豫王府,就应该让豫王世子登上皇位,临裳郡主只是不肯委屈做妾,仅此而已。
到最后临裳郡主却被太后赐婚给一个平庸之辈,赐婚当日,柳氏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那样一个骄傲的贵女眼高于顶,极少有入得了临裳郡主眼的人,却要嫁给一个碌碌无为的嫡次子,简直是大快人心。
赐婚后,临裳郡主和华阳大长公主不吃不喝好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到快撑不住了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嫁。
临裳郡主出嫁的时候,华阳大长公主恨不得把整座府都给搬空了,送给临裳郡主做陪嫁,什么好的全都挑给了临裳郡主,柳氏心里不悦,但脸上还要装出一副大度贤惠的样子。
柳氏不断的安慰自己,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果不其然临裳郡主的性子把宋家搅得天翻地覆,但华阳大长公主从未踏足宋家一步。
临裳郡主出嫁以后也很少回大长公主府,柳氏心里才好受了些。
最让柳氏接受不了的就是虞大爷是华阳大长公主的嫡长子,按理来说应该有一个爵位,偏偏华阳大长公主浪费在临裳郡主身上,至今为止虞大爷也没有封爵。
柳氏性子一向如此,在大长公主府这么多年,从来都是狠狠地压住二房一头,温氏性子绵软也从不计较这些,柳氏心里才平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