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个闲闻趣事吧,一户人家有几个兄弟,大哥当家,常年住在大河边山坳里,守着几十亩地,没出过远门,也不知道外面是啥情况,丰年的时候自然可以养活几十口人,但当荒年到来时,就难以为继,碰巧这几年一直不下雨,田地干旱粮食歉收,兄弟几个家中都有人饿死,由于平时都是大哥当家,所以下面几个兄弟都找大哥要钱粮,而大哥家里人口较多,也是没有余粮,于是兄弟几个起了冲突,开始为了生计互相搏斗,这一下更没人种地了,只有仇恨。这时正好有个同族的商人到来,这个商人见多识广,知道只要爬过一座高山,或者渡过门前的大河,外面就有可供开垦的沃土数千上万亩,关键已经有外族人发现了,想要据为己有,商人原先是想自己开发这许多好地,奈何家里人丁不够,最多只能开垦几百亩,于是为了同族利益,在救济这户人家的同时,想帮助大哥守住这份家业,并劝说其它兄弟翻过高山或者渡过大河去外面成家立业,也愿意训练他们爬山渡河的本领,愿意出资打造爬山渡河工具,为的就是不让外人抢了这数千亩肥沃土地,也为了自己能开垦出几百亩好田,更为了今后可以收购到兄弟们手里的粮食,和地里产出的金银,而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外面大片的沃土,不被凶狠的外族抢了,因为它会影响到族人将来几百年的利益,我这样说,你们能明白吗?”韩冰主任娓娓道来。
一个晦涩难懂烧脑乏味的战略性问题,被韩冰以一个通俗易懂的小故事,讲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终究是搞政治思想工作的,这文化水平高得不是一星半点,把唐胜军林雅丽都听得入迷了,浅显易懂,无论是文化人,还是种地的文盲,都一听就懂,要不是几个古人在面前,唐胜军林雅丽真想给韩主任长时间的鼓掌,厉害!真是厉害!
果然,李自成李来亨高一功都听明白了,思维豁然开朗,大明就是这户人家的大哥,按历朝历代的礼数,当仁不让该继承家业,那兄弟几个就是活不下去的自己和其它义军,为了家里几十亩地兄弟反目争斗不休,商人就是从天而降的神兵卫,愿意出资帮助自己翻过高山趟过大河,去远方开疆拓土,不再亲人相残,更不让外族抢占了那边的地盘,这席话,比李过拿张地图空洞画大饼可简单明了多了。
李自成点了点头,自己和其他义军,大好形势下在湖北,被神兵卫联合官军,打了个稀里哗啦,人家这是要维护家长的利益,自古以来,庶出和幺弟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谋夺长兄或家长财产都是不义大罪,即使是实在活不下去了,也不许忤逆,这是封建礼教所不容的,那么自己和诸兄弟也就没有多少理由再耿耿于怀,对于那些义军中不愿和朝廷神兵卫打交道的人来说,也是种解释,纵然他们的父兄在历次和官军的战斗中殉难,也不该抓住不放,再说神兵卫的做法表明了不是投降朝廷,而是鼎力相助,那么一切就能说得过去了。
想通了这些,李自成李来亨高一功心中都有种释然的感觉,原来对神兵卫和官军的怨恨一下子少了许多,很多问题就显得容易沟通了,比如李来亨高一功问官军所用武器是不是和你们清单上相同?万人敌是不是我们在湖北碰到的那种?新军所用连发火铳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拥有?包括为什么要一日三餐,每日都有荤腥等等,等等。
接下来唐胜军林雅丽韩冰分别代表军事后勤民政民生一一做了回答,没有任何含糊不清的地方,将很复杂的事情尽量简单化,也让古人初步了解了现代人的处事方式,相信这样的谈判必然会引起穿越者皇汉们的喝彩,本来就是一家人,合作共赢,一致对外才是正确的。
随着双方交谈的深入,不信任感降低许多,甚至产生了相见恨晚的感觉,李自成李来亨高一功本来都是明末的佼佼者,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况且造反的思想和现代人想法本来就有些异曲同工,比如藩王的为富不仁,地主世家的贪得无厌,贪官污吏的横征暴敛,各地军阀的鱼肉乡里,百姓的走投无路,包括气候的反复无常,无一不引起双方的共鸣,以至于双方都差点认为我们是不是同路人?
当然古人是觉得找到了知音,理念基本一样,都是为了打造一个更公平公正的太平世界,而现代人则清楚,这里面差得远呢。
首先古人是一个王朝推翻另一个王朝,用的是极端暴力的手段,缺乏现代的公平公正思想和信仰,初期王朝统治者还能政治清明,照顾百姓利益,依法治国,然而几代以后,新的利益集团养成,也开始腐败横行,鱼肉百姓,最高统治阶级严重脱离底层实际,接着就是活不下去的百姓揭竿而起,周而复始,这就是着名的王朝周期律,黄老在延安和教员提起过的。
其次古人的特权思维,君君臣臣这一套泥古不化,表面看起来是在为百姓打天下,实质上是为自己家天下,不会因为年老体弱思维跟不上而有换届退休的想法和举动,一日为君终身为君,子子孙孙都是君,不管子孙是否有这个能力,张献忠后期没有人能制衡其滥杀无辜,就是这种特权已经形成,李自成杀好友罗汝才也是特权思维的显现,终身宝座只有一个,岂容他人平起平坐?
所以现在李自成等和管委会相谈甚欢,不等于真的是同路人,古人自我感觉是心灵相通,而穿越者则内心保留,这里面的差距,是一两代人都无法弥合的,没有现代知识理念观点,再怎么言语相合都无济于事。
古人的想法有点象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李自成李来亨高一功认为神兵和他们的想法一致,是完全值得信赖的,那么义军在这里驻留两年就不存在问题了,而这正是穿越者皇汉们希望的,越把穿越者当自己人越好,于是双方很快消除误会,谈判进行得比想象的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