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牛金星命不该绝,那狗头师爷当天喝多了,烂醉在家床上躺了两天,把这事给忘了,等到第三天咋呼咋呼上县衙来,被知县一问才想起自己忘了大事,赶紧告罪出来,准备去郊外了结了此事,哪知道才出县衙就被督府标兵给捆了起来。
原来洪承畴派出亲随之后,兴致所至去神兵在装修的店铺微服私访,与几个正在收拾的神兵说起河南矿藏,神兵说陕西河南矿藏很多,只是短时间内很难开发,得等基地造出开矿钻机才行,其中一个神兵说到自己也是河南人卢氏县的,说自己家乡也是矿产丰富,铜铁铅都有,光铁储量就有几万万斤,就是暂时没法开采,又突然想起明末有个牛人现在应该在卢氏县,叫牛金星,今后将是李自成的左膀右臂,听得洪承畴一阵心跳,反贼李自成的股肱?不就是神兵历史参谋要求自己去找的那个落魄举人吗,于是多问了几句,这神兵也不隐瞒,将牛金星和他好友宋献策的生平作为说了个不离十,说得洪承畴冷汗直流,这样一个大反贼就藏在自己的管区,要是不找到的话,那岂不是贻害无穷?他瞬间明白了,为什么神兵首领反复要求他派人去找,那真是个大毒瘤,不掌握在自己手里,或是彻底除掉,今后一定后悔莫及,于是匆匆告辞,回衙即加派人手,由一名督府副将率百余人直扑卢氏县,只有一个要求,必须把人带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提头来见。
那副将接了督师命令星夜驰骋,于半路上碰到了回来复命的几个亲兵,听他们这样这样一说,就知道事情有蹊跷,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督府要人时死了,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肯定有问题,于是会同亲随快马加鞭,连夜赶到了这个穷乡僻壤,刚到城门就见一八品小吏在检查税收,一问是本县主簿,卢氏县主簿看大批衣甲鲜明的明军骑兵降临,被吓得直哆嗦,不知道哪出了事,看当头一位将军狮子绯袍服饰,该是二品高阶武将,当即拱手问将军来此何干?那副将是个粗人,没文官那么多弯弯绕,在洪承畴那里立了军令状,干系自己人头,当头喝到来此找牛金星这个人,洪大人有令,必须马上带走,你是一县主簿当知那配军行藏,赶快把人交出来。
主簿一拍大腿,坏了,前几日本县师爷鬼鬼祟祟找牛金星,找到后就没了消息,现在督抚也派人来找他,这里面肯定出事了,那几个师爷手下他是知道的,都是平时做脏活的,看来凶多吉少啊。又看城门口凶神恶煞骑兵的样子,一定会挖地三尺,不会善罢甘休,自己一个八品小吏,谁也得罪不起,自打做了这穷县的倒霉主簿,好处没捞着多少,吃知县挂落倒是一回不拉,穷,每年都完不成赋税征收,不然他也不会亲自跑来城门口收税啊,这回要是再摊上大事,说不定脑袋就得搬家,越想越怕,浑身哆嗦,那副将一看这小吏面色苍白,冷汗直流,肯定隐瞒了什么,当即使了个脸色,十几个兵士一拥而上就要捆拿,主簿双腿一软噗通跪了下来,高喊冤枉啊,前几天本县师爷来问我行藏,我只是说了牛金星大概去处,并不知情啊,还望将军明察!副将一听,有戏,命令押上主簿直奔县衙,刚到县衙门口,就见一个三羊胡子的家伙急匆匆出来,那主簿用手一指,说那就是本县师爷,副将一挥手,十几个亲兵扑上来就把师爷给捆了个结实。
郊外破落民房里被解救出来的牛金星饿的头眼昏花,都三天没吃了,几个大哥你们倒是动手啊,是死是活来个痛快的,这样饿个三天算什么?等到看清眼前几个看管的凶神服绑,十几个身穿鸳鸯袄的明军出现在眼前,他又犯迷糊了,难道自己是被强盗给绑票了?官军来营救自己?不对啊,怎么不给自己松绑?又来一个这辈子无缘再见的绯袍武将,问了自己姓名,又问了身边自己顶头上司主簿,还有也捆着的师爷,他们都点头说是牛金星,武将一挥手,百余官军压着两人就开路,也不说犯了什么事,好在一路上给了点吃的喝的,不至于饿死渴死。
那武将回过头来问知道宋献策吗?牛金星猛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头,自己和宋献策是朋友没几个认识到,这样一个朝廷大官怎么会知道?难道是宋献策出了事,连累自己?肯定是这样,不然不会如此兴师动众,难道这小子几天没见投奔了盗匪?书生就是书生,不用恐吓就会先为自己洗脱,牛金星也是一样,小脑瓜子一转,赶忙说出了宋献策在县城某处坑蒙拐骗呢,他与我只是萍水相逢,不算深交,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可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武将也不理会他啰里啰唆为自己开脱,一挥手,十几个亲兵带着主簿出发,没一会工夫就把矮子兼跛脚正在唾沫横飞的宋献策给抓来了,宋献策一看牛金星也在,内心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这老牛犯大事了,牵连自己?于是也开始叫起屈来,说自己平日里不过就是干些坑蒙拐骗的小把戏,骗几个小钱花花,和被革举人牛金星只是一般朋友,他要是犯了事可跟我没关系,哪知道朝廷副将根本不听他二人互相揭短,提着两人就上马开路,也不知道洪大人怎么想的,就这两个活宝看着就不像好人,千里迢迢用自己的脑袋担保来提这两位,不管了,任务完成,回去交命就是,给老子把他们嘴给堵上,唧唧咋咋的搞得老子心烦。
几个督府亲随已经带着兵丁逼着知县把牛金星配书履历等拿到手,他们没有上级命令是不敢拿知县如何的,毕竟是朝廷命官,得有省府定夺,所以百余督抚标兵毫不停留,迅速回西安,留下失魂落魄的待参知县在那昏天抢地,只有没事的主簿春风得意,暂时署理县衙日常,算是因祸得福。
一路上牛金星和宋献策两个被捆绑着,嘴也堵上了,消停了许多,内心倒是平静了一些,看来如此大阵仗凶多吉少,罢了罢了,本就倒霉到家了,此去砍头就砍头吧,碗大一个疤,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只是这裤裆里大小便失禁湿乎乎的真特么难受啊。
一回到西安,洪承畴命令把这两个活宝先关在牢里再说,他和孙传庭对这两个天生反骨就只有一个字,杀!只是神兵看重,多少得给些面子,就有意无意地透露说你们要的两个人找到了,关在府台大牢里呢,哪知道新任神兵驻西安阿里巴巴的首领毛海峰也是个历史迷,一听说明末两个大牛人找到了,马上来了兴致,扔下手头工作,兴匆匆带着几个同样看新鲜的神兵赶到了知府衙门监狱,隔着木栅栏指指点点,象看猴戏一样,看得牛金星和宋献策两个心里直发毛,几个怪模怪样的人评头论足,说的话半懂不懂,什么天生残疾,什么小肚鸡肠,什么害死李岩,李岩是谁啊?不对头,难道是要把他们两个采生折割?做成人彘?我承认确实说过叛逆朝廷的话,可真的没有做过诛九族的事啊,看着这些怪人在指手画脚心里就瘆得慌,小人实在是冤枉啊!小人根本不认识李岩。
毛海峰和几个来看热闹的神兵仔细打量过了两个牛人,和洪承畴商量了一下,认为他们虽然其貌不扬,可才具还是有的,就交给他们来培养吧,孙洪二人一听,知道神兵很看重这两个反贼,反正现在他们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也不会如历史上一样,就说让他们考虑考虑,再做安排,毛海峰说行,但绝不要把他们杀了或者虐待,毕竟都是大明子民,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云云,总算把孙洪二人的杀心收了收,两人拿起案卷仔细斟酌起来,这宋献策看起来没什么,不过就是个天生体制外的废人,靠学的两手江湖把戏蒙混过日子,牛金星就不同了,看案卷显然是被人陷害的,什么强奸了十八个妇女,看他那哆哆嗦嗦的样子也不像是嫪毐这样人物,能把自己老婆伺候好就算不错了,肯定是平日里得罪了什么人,着了别人的道,也罢,既然神兵要人,怎么着也作个好人吧,给他翻案,再给他们个什么名头好呢?孙传庭说既然神兵要,正好周至县缺少两边信得过的人,不如好人做到底,让他们感恩一辈子,洪承畴一听好啊,听神兵那个毛首领说皇帝已经亲封他们为勋贵了,一下子几个伯爵,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帝内心极其信任外来神兵,看来自己两个抱大腿绝对是抱对了,往后这朝局多半要看神兵眼色了,等朝廷正式邸报一到,咱们就保举这两个活宝。
三边总督和陕西巡抚这方面是驾轻就熟,没几天朝廷邸报到了,证实了神兵的说法,皇帝这次可是够大方的,一下子给了神兵天朝破天荒的礼遇,孙洪二人一块石头落了地,皇帝那么交心,我们的一切就好开展了,至于那些流言蜚语,就滚一边去吧,这么粗的大腿不抱不真成了睁眼瞎吗,赶快给牛金星翻案,上表,先让牛金星署理周至县知县,宋献策署理县丞,等朝廷吏部的行文再正式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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