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迪亚满脸不服气得离开了。
等书房的门再次关上后,莱尔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信的右下角有死亡圣器,或者说是格林德沃的标志。
“想不到我在教学生方面也输给你。”莱尔苦笑着“我真是虚长了那么多岁。”
莱尔说着闭上了眼睛,捂着心脏所在的位置,像是沉浸在一段回忆里,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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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的这是什么东西!”乔治安娜小姐的新任监护人,夏普塔尔先生将刚印刷出来的可食用植物的小册子扔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从他的语气和表情来看,乔治安娜可以肯定不是赞美。
领主既然已经说了要开糖厂,那么就算乳制品厂不高兴也要腾出办公室给她用。
关于甜菜制糖的知识她是一窍不通,只能等着夏普塔尔来才能开始规划,结果他一下马车,刚到他的办公室就冲着乔治安娜一通怒吼。
这要是换个普通的20岁小女孩早就骂哭了,但乔治安娜却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有的人喜欢波旁宫廷华丽的风格,也有人喜欢穿黑色的套装,这是每个人对自己身份的认知倾向,让·安托万·夏普塔尔虽然是个文化人,举手投足却有军旅的风范,这或许是因为他是做火药的化学家。
英国对硝石进行了管控,法国需要新的化学办法制作火药,再加上教务改革、买粮食这些事,“重臣”夏普塔尔应该很忙,但他还是抽空看了一下他要监护的人所写的小册子。
“有什么问题?”她忍气吞声得问。
“你根本没有标明这些植物哪些是整株可以食用。”夏普塔尔敲着小册子,严厉地说“还有哪些病人不能吃特定食材,你以为饥民里只有健康人吗?”
乔治安娜这才想起来,有人会对坚果过敏,幸好没批量印刷,不然就要出大麻烦了。
“谢谢您的指点。”她立刻虚心地说“是我考虑不周。”
发怒的夏普塔尔先生虽然脸色还是不好看,口气却没有之前那么冲了。
毕竟她是个女孩,男士在女孩面前都会温柔克制地多。
他有罗列了一些注意事项,将它写成了一个单子递给了乔治安娜,然后他就跟她开始说关于制糖的原材料问题了。
甘蔗制糖单纯靠榨,甜菜制糖靠提取,还要储存和堆放,朗布里埃的糖厂只是个试点,真正的工业化糖厂将在别的城市开设。
科西嘉人的野心是将糖厂开在法兰克福和马格德堡,他说他曾经梦到过自己到过美因河畔,有一只母鹿在岸边散步。
他描述的画面很美,却被乔治安娜打了一个巴掌,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打。
化工她不懂,但是她料想设备稍微调整一下,民用的制糖厂就能转成军工的火药厂。她还在间谍上看到,特工可以用糖做炸弹,这时候她倒是希望自己不懂得多了。
牛奶、糖还有坚果在她的脑子里会被组装成巧克力、蛋糕和糖果,拿破仑则想到的是火药、税收和战争,他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权威往往有高傲的脾气,购买粮食需要和数据打交道,有社会地位、德高望重的夏普塔尔被一个投机商给替换了,他会生气是正常的。
要是换做别的大臣,波拿巴根本就不会理会,他教训大臣的样子乔治安娜见过,但对办砸了差事的夏普塔尔他却让乔治安娜去哄,夏普塔尔好像也并不是真的为自己被撤换生气,男人的友情真是让人费解。
7月14日是共和国建国纪念日,那一天朗布里埃的盛宴也会举行,到时波拿巴将对为共和国作出杰出贡献的人颁发奖章,“总司令”交代给她的任务是说服夏普塔尔接受这份荣誉。
普通人争抢着要的东西,夏普塔尔却拒绝,谁说女人的心很难猜的,明明男人的心也很难猜。
她被灌输了一大堆东西,然后夏普塔尔就离开了还没坐热的椅子,到外面寻找适合建设新工厂的土地去了。
“甜菜夏天可以种吗?”乔治安娜晕头转向得自语着,她貌似还要从耕地里划拨出一部分土地出来开辟苗圃。
“有这么忙吗?”就在她路过楼梯口的时候,她听到了波拿巴的声音。
“你有那么闲吗?”她盯着穿着黑色便服,靠墙站着的第一执政。
他真的很年轻,乳制品厂的会计和他差不多大,可是身份却天差地别。
他用手指勾着她的手指。
“想我没有?”
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很难将这个文质彬彬的人和那个战场上的战神联系在一起。
“你在看什么?”他用蛊惑一样的笑容对她说。
“我在分辨你是神还是魔鬼。”她低声说。
“过来,我有礼物送你。”
“现在是工作时间。”
“我想厂长肯定会同意放你休息一会儿的。”这个有钱的混蛋得意得说。
她倒想看看他会耍什么花样。
于是带着手里的文件,跟着他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