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着,顺着楼梯上楼,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
拿破仑没跟着她上楼,他将双手背在身后笔挺得站着,看起来就像是即将向瞪羚发起进攻的狮子。
波莫娜最后还是向琴纳先生的房间走去。
他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了。
“开门,琴纳先生,请你开开门。”波莫娜拍着门大叫着“我需要你的帮助,请你帮帮我。”
“你可以说你身体不适。”琴纳先生在房间里说“或者直接跟他说你不想去。”
波莫娜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不是瞎子,乔治安娜,你其实并不是那么想拒绝他对吗?”琴纳先生用沙哑的声音说“你这几天忙碌得很开心,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制造的这些东西都是给我们的敌人用的,他们每治好一个士兵,我们就多一个敌人,我们在人数上本来就没有法国有优势。”
“但他们也是人命,琴纳先生,你在其他国家推广牛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些国家的人有一天也会成为英国的敌人?”
“我知道。”琴纳先生痛苦得咳嗽了两声“但我不能因为我们本国的原因,而让这可以造福全人类的技术失传。”
波莫娜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是个好孩子,不过我们有时光有善良是不够的,在这种问题上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选择了我的,现在轮到你了。”
波莫娜捂着脸哭了。
她哭得是那么伤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而哭。
仿佛她即将参加的不是舞会,而是一场葬礼。
她应该穿着一身黑色的丧服,而不是将自己打扮得珠光宝气、艳光四射。
更糟糕的是,她发觉自己不能那么坚定地说“不”了。
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琴纳先生打开了门,他头发乱蓬蓬的,看起来像是整夜没有合眼。
她立刻抱住了这个老人,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即便她知道他并不是一个真的活人,或者是幽灵。
“这场舞会后我就回英国了。”琴纳先生说“你以后好自为之,乔治安娜。”
历史好像还是按照它的路线在前进,那么亚眠和谈有可能在两国交战后生效吗?
英国人是不会被那么轻易打服的。
难怪那天她在卢浮宫大放阙词说英法和谈,俄国大使夫人会那么震惊。
片刻后,波莫娜擦干了眼泪,朝着琴纳先生行了个曲膝礼,然后回自己的房间了。
当门光上后,她看着那张收拾得整整齐齐铺满了丝绸的大床,觉得它像是个美丽的陷阱,将躺在上面的人都擒获了。
=================================================================
“我想,你可能找的是这个。”乔万尼将一份蓝图铺在了餐桌上。
“这是什么?”穿着黑色马甲的西弗勒斯看着那份图纸问。
“乞丐之城,为了解决巴黎乞丐过多的问题,警察局规划了一座新的城市,专门用来收容乞丐。”乔万尼说。
“他会对乞丐那么好?”西弗勒斯问。
“那些乞丐很多是退伍军人,上次聚会的时候我听说城里的乞丐快十万人了。”乔万尼说“他们无法与普通市民一起居住,民众也害怕那些士兵,于是波拿巴就打算在巴黎市郊另外新建一座城市。”
西弗勒斯盯着那份蓝图。
“这可是大手笔啊。”乔万尼感叹着说“法国人可真有钱。”
“有钱能怎么样?”西弗勒斯鄙夷地说“还不是只会挥霍。”
“我一直没问你,你和波拿巴到底有什么过节……”
“就因为他是法国人,我是英国人。”西弗勒斯恼怒地吼叫着“见鬼的英法隧道,哪个白痴想起来修的!”
乔万尼愣愣地看着他。
斯内普冷着脸,回到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将门给摔上了。
这力气之大,将房门上的灰都给溅起来了。
乔万尼感叹一声,将注意力留在了乞丐之城的蓝图上,然后他仿佛陷入了某种幻想之中,开始在图上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