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莉娜小姐，抱歉，又打扰了。”</p>
吉兰脱下帽子，朝轮椅少女一礼。</p>
托莉娜却是摇摇头。</p>
“并不打扰的……你能过来，我很高兴。”</p>
说着，她放下了手头的洒水壶，歪着小脑袋询问道：</p>
“要一起喝杯茶吗？”</p>
“当然。”吉兰一笑。</p>
托莉娜笑盈盈嗯了声，伸手便在花坛里摘下了几朵“梦境夜阑”的花蕊，轻轻托在掌心。</p>
她接着又单手转动着轮椅，调转方向。</p>
吉兰见状，大步上前，绅士地为对方推轮椅。</p>
后者一怔，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并未拒绝，只是抿嘴一笑。</p>
“上次那位黑衣教士呢？”</p>
吉兰推着托莉娜小姐往城堡主楼走，随口问了句。</p>
“吉兰先生说的应该是乔拉·乔克斯先生，嗯……他是‘黑城堡’的管家，但最近有些忙，所以今天不在。”</p>
托莉娜清澈的声音传来。</p>
“管家？”吉兰有些好奇。“我还以为整座城堡，只有托莉娜小姐一个人。”</p>
“其实，除了乔拉以外，这座城堡确实只有我一个人居住。”</p>
托莉娜赧然道。</p>
吉兰迟疑一下，又问：</p>
“托莉娜小姐为什么不从梦中醒来，去现实里……”</p>
说到一半，他没再继续。</p>
因为吉兰已经猜到了什么。</p>
帕拉跟他讲过，嬗变者以上的存在，无法直接降临尘世……或许，托莉娜便是超越了6阶的存在。</p>
轱，轱……</p>
轮椅的轮毂在石板路面上转动，吉兰推着托莉娜进入了城堡内部，黑暗的环境中，满是烛光。</p>
然而，这里并没有阴森恐怖的氛围，反而给人一种极为温馨的感受。</p>
吉兰沿着熟悉的路，从大厅最里的旋转楼梯而上，直至那间小茶室内。</p>
“请坐，先生。”</p>
托莉娜朝他一笑，然后自顾自推着轮椅去到了桌边，烧煮新茶。同时，头也不回地说了句：</p>
“稍等一下，很快就好。”</p>
“嗯。”吉兰颔首。</p>
他脱下了大衣和帽子，坐在了小圆桌边，莫名有些放松。</p>
片刻后。</p>
托莉娜再度推着轮椅而来，手里端着一壶刚烧好的夜阑花茶。</p>
汩汩……</p>
她倒了两杯，顿时茶室内芳香四溢。</p>
吉兰陶醉地闭目，静静嗅了一下。</p>
托莉娜见状，轻笑了一声。</p>
“吉兰先生，对于你刚才的问题，我其实可以回答你……”</p>
她抬肘撑在了桌上，单手托着下巴。</p>
“并不是我不醒来，而是我根本没有入睡……我不仅没办法去到尘世，甚至连这座黑城堡也无法离开。”</p>
吉兰睁开眼，看着少女，不由一怔。</p>
这下，他算是明白。</p>
为何托莉娜对于外界的一切都那么好奇，因为她无法离开这里。熟知的事物，仅限于黑城堡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p>
吉兰觉得，这与囚徒的生活无异。</p>
他没有继续追问。</p>
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p>
前世的经历，让吉兰很能体会对方的感受。即便托莉娜时刻表露出一副积极乐观的笑容，但她的内心一定非常痛苦。</p>
尤其是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梦境海上，一如既往的漆黑夜幕之下。</p>
困在这硕大却空旷的黑城堡中。</p>
日日夜夜面对一成不变的事物。</p>
“托莉娜小姐，我和伱说说外面的趣事吧……嗯，最近在我身边发生的事。”</p>
吉兰微微一笑，提议道。</p>
闻言，托莉娜那双黑眸一亮。</p>
“好呀！”</p>
她脸上的笑，如那夜阑花般灿烂。</p>
“嗯，从哪说起呢。”</p>
吉兰沉吟一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p>
“前段时间，我通过‘炼金热线’打通了电话，与一位名叫‘白贤者’的男士取得了联系……”</p>
紧接着，吉兰便将自己联系到“午夜玫瑰”一事向托莉娜讲述。</p>
此后他成为了“禁酒探员”，并开始实践“演员”秘传……经历杖术大赛、“天孽教团”的私人晚宴、“拂晓金枝”的截杀。</p>
最后又在黛笛尔的生日晚宴上，阻止了“黑弥撒”，在帝国广场上破坏了“玷污仪式”等等。</p>
整个过程中，托莉娜都听得十分认真。她双手托着下巴，眼睛里像是倒映着星点，仿佛自己也沉浸在了故事里。</p>
半途，还会因为一些莫名的笑点，捂嘴轻笑起来，搞得吉兰都有些一头雾水。</p>
待他讲完自己顺利通过“掘墓人”考核，还觐见了元首后。</p>
原本一脸笑容的托莉娜，却突然俏眉一蹙。</p>
虽然这个动作很细微，但吉兰还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p>
“怎么了，托莉娜小姐？”</p>
吉兰疑惑问道。</p>
少女的神色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虽然还是那副笑容，只是多了一丝牵强。</p>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过往。”</p>
吉兰很识趣地没有追问。</p>
托莉娜拎起茶壶，又为两人续了一杯，轻笑道：</p>
“听先生说起外界的事，我总是觉得那么有趣，尤其是你当探员那段时间的故事……当然，还有你进入‘碑中噩梦’，轻易就找到了噩梦核心，将其毁去。”</p>
“还有，还有……在帝国广场上，与那群密教成员交手的事。”</p>
“嗯……”她认真地点点头。“我觉得很厉害！”</p>
吉兰知道托莉娜小姐的不简单，被这样一位大佬夸赞，他多少有些汗颜。</p>
于是摇了摇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