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慧锋大师。”郭阿邻郑重行了军礼。
“你兄长呢?”
“兄长将自己的马匹借给了病号使用,自家与步卒一同行军,当已过了云集桥。”这种与基层士卒同甘共苦的作派,倒确实是郭仲元的本色。
若非平日里爱兵如子,又怎能在战时用兵如泥?骆和尚转头往云集桥看,只见先期过河的士卒列成一个个横平竖直的方阵,阵列坚固如磐石,而阵中人笔直肃立,全无交头接耳。
沿河的堤坝上有人匆匆赶路,那是郭仲元看到了骆和尚身后的旌麾,带了几名部下赶来。
骆和尚也不多话,直接递过军文:“主公已经拿下了归德府。尹昌所部沿河强行军二百里,与主公汇合,击溃了完颜兀里、纳合合闰两部万余众,正扫荡周边残敌。主公有令,要你部继续急行军,五日之内赶往归德府,组成重兵集团进迫开封。”郭仲元这一支兵,在击败成吉思汗之后,心气和斗志都被激发了起来,自上而下都以定海军中头一股能打硬仗的强兵自诩。
但郭宁一直没有给他们出外镇守的任命,而让他们安心调整本军所属的田亩,安排将士们轮番回乡探亲。
足足养精蓄锐了大半年,郭仲元麾下的将校也不断充实,调入了许多经历过军校训练的骨干在内。
最终兵力到了万人以上的规模,其中步卒七千,轻重骑兵一千五百,随军负责辎重、后勤的阿里喜又有四千余。
直到二十天前,耶律楚材召见郭仲元,向他展示了郭宁的手令,他才知道,己方将有何等大胆的行动。
此前郭宁在海州停留,打着保障海上商路的旗号,督促扩建朐山、东海等港口,并在港口范围内兴造了大规模的仓库。
结果完工以后,第一批大举到达海州的,并非南朝海商船队,而是从天津府出发的郭仲元所部。
郭仲元在天津集结兵马,编组物资粮秣,做长途行军作战的准备,用了三天。
从天津到海州的海路,用了十天。兵马下船后立即行军,边行军,边恢复建制,有跟不上掉队的,也绝不驻足等待。
从海州到徐州,四百里路程,他们用了六天。接下去,是从徐州到归德府的三百五十里,郭宁给了他们五天。
自古以来的强兵,多有擅长急行军的。不过短时间的奔袭,可以通过丢弃辎重,催逼将士的底力来实现。
二十日里由海转陆,再长途奔走七百余里,对军队的训练水平、保障水平和士气,还有将领的指挥能力,都有极高的要求。
郭仲元展开军文看过,将之阖上交给傔从:“大师放心,郭某必定及时赶到。然则行军到此地,粮秣物资消耗甚多;另外,各部都需有经验的乡导引路。”
“徐州城里的储积,已经拨了一半出来。骡马、车辆、随行人丁齐备,还安排了医官若干,就在城北七里沟候着。”骆和尚说到这里,看看身旁。
刘二祖此前得郭宁承诺,与骆和尚同为此行的副帅。可是定海军的整个体系轰然运转以后,他便明白,自己在泰山周边经营的局面与定海军的武力相比,无论各方面都差距极大,在拿下徐州之后,红袄军余部越来越像是配角了。
于是这几日里,他便愈来愈多地做了看客。不熟悉刘二祖的人,只当骆和尚身边跟了个老农。
虽是看客,安排地方乡导之类还不在话下,此时刘二祖挥手示意,立刻闪出数十条精壮汉子:“这些都是真正的地里鬼,闭着眼睛也能往来。”郭仲元向刘二祖颔首,顾不得彼此寒暄,又问骆和尚:“毫、宿、寿、泗等地的金军很快就会折返,何人抵挡?”
“我自当之。”
“既如此,我不耽搁了……大师,这就告辞!”郭仲元向骆和尚行个军礼,叫上了乡导们,随即转身匆匆离去。
他步入本方队列之后,急促的号角声此起彼伏,各部军官奔往中军队列领命,又纷纷策马赶回本部。
中军队列里又奔出背扎靠旗的传令兵,一边狂奔,一边吹动声音尖锐的铜哨督促。
随着一道道号令颁下,将将渡过大河的整支军队勐然动了。轻骑兵们连连打马,急奔向道路前方。
步卒和重骑则按着军官们的指挥,一拨拨地汇入道路。艳阳之下,人马的脚步瞬间在地面踏起了漫天烟尘。
烟尘之下,百步开外就看不清队列,只见一面面高高打起的军旗。已经长途行军到此的将士们各自紧跟着本队的旗帜,或者小跑,或者快走,行列的秩序丝毫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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