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向那驻守都将和气地笑了笑:“这位……”
“在下姓高,九仙山高歆。”
“哦,高都将,你可知……”
高歆已经猜到了仇会洛想问什么,直截了当地道:“对面红袄军,原本防备没那么严,但前些日子,红袄军中遍传杨安儿的死讯,而往来登来的海商,又有说我军紧急调度,将有动作的消息。所以,守军便格外打起精神。”
“这可有点麻烦。”仇会洛摇了摇头。
高歆大步向前,站到窗边指点:“他们那军堡里头,确有烽燧。位置在靠西北面的一角,如果从军堡里头突入,要过三道门,如果从军堡外头突入,要爬三丈高的陡坡。”…李霆喃喃骂了句,仰头瞧瞧阴霾的夜色:“那就让船队直接顺流下来,咱们两部并力合攻,半个时辰里拿下。然后夤夜往诸城去……耽搁不了事儿!”
仇会洛犹豫了一下,待要在问问高歆的看法。却发现两人盘算的时候,高歆自顾跑到望楼另一侧,从士卒手里,取了先前李霆入城时提供的军文、银牌入手。
这会儿,他正就着松明火把,仔仔细细验看:“原来节帅真要动手了。”
“废话,若不是节帅有令,我们带兵到这里来做甚?”李霆有些不耐烦地答了一句。
高歆哈哈一笑,转身就出了望楼。
这举动可太过无礼。李霆和仇会洛面面相觑,等了半天,又没见这都将回来。
什么意思?他是不高兴了?还是要干什么?
“看看,这就是老汪推荐给我的人!他还说,此人是节帅也认识的,最是可用!就这模样?”
李霆开口抱怨,话音未落,忽听望楼下面某处房舍里,有人惊呼一声,随即传来利刃入肉的闷响。
这声音十分微弱,但李霆和仇会洛都是老手了,何等警惕?当即两人手按刀柄,仇会洛叱道:“去两个人,问问怎么回事!”
两名部下士卒刚奔出去,高歆便踏着另一处木梯蹬蹬上来,将手里提着的一具尸体扔在李霆面前。
显然是他刚下的手,鲜血如泉涌,顿时沿着望楼地板的缝隙渗下去。
底下李霆和仇会洛两人的部属无不惊呼,有人赶忙奔上来看,见两位将军无恙,这才放心。
仇会洛上前半步看看:“高都将,这是?”
“这人便是对面红袄军驻军的都将。我这几日打着打消误会的名义,每日里请他吃喝嫖赌……嗯,既然节帅将要大举动兵,也就不必再客气了。这个功劳,我先拿下。”
“嘿!”李霆上来,看看那具尸体惊愕扭曲的脸:“这都将死了,对面的军堡怎么办?你有办法?”
高歆往身旁一伸手:“酒。”
他的部下士卒连忙奉上酒壶,便是方才与那红袄军守将饮宴时喝的。
高歆倒转酒壶,往身上洒落,同时对李霆道:“对面那军堡,我日常往来惯了。对面的三百名守军里头,有三成早就被我收买,有一成本就是我的部下。两位且在此稍待,我这就去拿下军堡和渡口。到时候,以火把画圈为号,请两军直接安排兵马过河便是。”
李霆和仇会洛两人便在望楼上瞠目结舌地看着。
眼瞅着他摆出一副醉酒的样子,怀里抱着两杆枪,带着几名从人,摇摇晃晃地乘舟过河。
眼瞅着他的小船靠岸,上来就杀了几个凑近乎的守军,又让其余守军在暗处跟着,自家继续摇摇晃晃往高处去。
天色愈发阴暗,再往后,两人就看不清了,只隐约听着潮水间隙,有河对面偶尔传来凄厉惨呼,或者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响。
再过半晌,对面军堡的城墙上,也出现了彼此厮杀之人,而厮杀又很快分出胜负。
那位被汪世显特别推荐给李霆的高都将,拿着松明火把坐在城墙高处,开始画圈。火光照耀下,他那身盘凋细锦的半臂背子简直要放出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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