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爷子点了点头,“你说,放心大胆的说!”
他的孙媳妇,他还是护得住的。
陈青怡又滋溜一口茶,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爷爷,您也知道,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
我们大队地少!
以前每年到了年底,除了粮食,每家只能分到二三十块钱。
这还是年景好的时候!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年夏天,下了好长时间的雨。
被分到洼地的生产小队就一直出不了工,地里全是水。
就都在家躺着!”
等那块地终于土不粘能下脚了,地里草长得比粮食还高。
那一年,整块地都没怎么打粮,猪草倒是格外的多。
楚爷爷有些怔愣:“躺着?为什么不帮其他小队的去干活?”
陈青怡笑笑,她以前也有同样的疑问。
以前他们大队管理上,是有问题的,按部就班,不灵活。
“分粮食是人七劳三,就算不干活,大队敢不给他们分粮食吗?”
“总不敢眼睁睁看社员饿死吧。”
“谁也不敢!!”
“不用干活,还有饭吃,哪能不乐意,就算去干,按照那年的收成。
也多分不了多少粮。
大队账面有钱,工分越多,自然分的钱越多。
可这一年,大队账面赤字,欠了一些钱,努力肯干的。
年底还要倒找大队钱,您说说,找谁说理去?
干了一年,累的要死要活,到头来,还不如偷奸耍滑的!
偷懒的最起码不用反过来给大队钱!”
以前陈老太就没少拿这个说事儿,言语中颇为自豪。
从此将偷奸耍滑贯彻到底。
陈青怡继续道:“加上本来就地少,又分去不少知青。
每家分到了粮食就更少了。
一来二去,恶性循环,这些人干活就越来越磨蹭,出工不出力了。
可他们自己家的自留地,菜园子,都收拾的很不错。”
楚爷爷若有所思。
陈青怡滋溜一口茶水:
“我们隔壁大队地多,人家年底就能分一百块钱左右。
干活积极性就高。
不像我们大队,以前大年三十头一天还干活也是经常事儿。
明明一天能干完的活,非要磨蹭五六天才干完。
可从那年我们大队盖了暖房,养殖场,就变得不一样了。
等和火柴厂合作糊火柴盒后,变化大的哦~
上工从未有过的积极。
连村里最懒得老太太……”说到这儿,陈青怡停顿了一下。
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因为她发现最懒的老头,老太太,好像是她爷和奶!!
你说说……
咋凑到一家了呢!
楚爷爷有些奇怪,怎么停了,他还挺愿意听下边的事儿的。
“你接着说。”
陈青怡轻咳一声。
“咳,工分变得值钱了,大家伙干活也就卖力了!
从那之后,年年十一月份中下旬就能收完地,夏天铲地,也比平时少了一半的时间。
挤出来的时间就糊火柴盒。
起早贪黑的糊,一家一年能多挣不少钱,这几年,家家都攒了不少。
就我爷和我奶,挣不了几个工分,都攒下了两千块呢!”
毫不犹豫泄露了老两口的小金库。
好家伙,楚爷爷瞪大眼,惊讶地问:“你爷和你奶都攒下两千块了?”
别说乡下,就是市里工人家庭,两千也不好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