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欲凌下巴搭在姜念身上,柔顺的黑发半遮着眼,唇是极艳的,跟抹了口脂似的,他耷拉着脑袋,半阖着眼,仿佛回忆让他耗尽心力。
姜念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了揉他的碎发,像是摸小狗似的,陆欲凌抬了抬脑袋,让她揉着。
相对比激烈的交缠,他觉得这样的氛围更让他心安,明明姜念比他小上四岁,明明生活中他照顾她多些,但总有些时候他觉得有她在比自己一个人要更安心些。
陆欲凌咀嚼着从心尖蔓延开来的饱满滋味,他突然能理解自己知道姜念和季辞深爱过这么多年心中愤懑不平醋意横生的原因。
姜念有过深爱的人,而他没有,他一向被框定在父母早就为他谋划好的条条框框中,白沫沫的勾引让他滋生了逃出这些框架的念头,但他的犹豫和审视又将他封印了进去。
大三那年,他不顾盛怒父亲的阻拦,毅然决然进入演艺圈,在那个沉沉浮浮的大舞台中他仿佛彻底放飞了自我,但内心隐蔽处还是那个被条条框框束缚住的少年。
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忤逆是娶了背景才华样貌都样样普通的姜念,他常年沉默寡言不怎么露面的父亲还是反对,倒是他的母亲害怕他随便娶个娱乐圈滚打摸爬的女艺人回来的心终于放下,竟点了头。
但就如此资质平平的女人,却也让他犯了难,明明平日里多的是他勾勾手指就能跟着他走的女人,可到了姜念这,他怕自己死了姜念彻底忘了她,想给她留笔钱让她记得曾有个男人死前还惦记她,结果却被她惋惜自己没死成。
他简直哭笑不得。
表面上极其木讷的姜念不过最会扮猪吃老虎了。
“如果白沫沫那天还是去给你送早饭了,你是不是就会和她在一起?”姜念抓了抓手中的黑发,突然问道。
“大概会吧。”陆欲凌闭上眼,对着姜念他倒是实诚。
“所以白沫沫很后悔。”姜念若有所思,高中就周旋于男人中的白沫沫不会不明白陆欲凌是有被她打动的,就差那么一点火候,她却选择了另一个人。
说爱吧,那现在的无病呻吟显得可笑,那就只能是身外之物了。
姜念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总觉得跟她打招呼的学生老师多了些,她实际上有些社恐,刚来这里工作那几个月,她都不愿在办公室说话,一是差不进去,而是害怕开口说话。
工作一年,同事友好,领导事少,学生呢总有几个难缠的,好在她遇到不多,平日里遇到了也就点头应一声。
她带着两个水煮蛋坐到工位上,办公室里的班主任到了三三两两,一见到她,立刻打趣道:“还以为姜老师上节目就不回来了呢!”
姜念微笑应和着,她和陆欲凌的关系算是彻底曝光了,这倒是和她和陆欲凌一开始决定的隐婚大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