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不曾像皇后一般折腾妃嫔,浅浅坐了半晌,便让人散了,只单独留下了容妃与沈清姀,话说如今,宫中位份高的竟只剩下了她们三人,时过境迁,明明蒋贵妃被拘在重华宫不过几日前的事情,现在想想,却好像过了很久。
容妃取了一柄靡竹真丝扇扇风纳凉,碧霄宫内的宫人又撤换了一轮新的茶点上来,良妃遣退了周遭的宫人,久久无语后才轻声道“纵然皇后娘娘以假孕欺瞒圣上,但圣上前日来了本宫这儿,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等皇后娘娘醒了之后,愿意不追究此事,权当看在先太后的面子上,揭过此事。”
容妃摇扇的手一顿,慢悠悠道“假孕之事非同小可,圣上却愿意放过此事,可依照臣妾看,不见得是好事,万一以后人人都以此来邀宠,岂非坏了宫中风气。”
“皇后是先太后亲生子侄,就算先太后已过逝,可圣上念旧情。”良妃点到为止,缓和了口气道“眼下,皇后病症得以缓和,容妃先前说起侍疾的事情,倒是本宫考虑不周。圣上也没再提了不允许妃嫔去探望皇后,既如此,也叫宫妃们去看上一看吧。皇后大安,方能安定了后宫诸妃的心。”
从碧霄宫出来,已接近午膳时辰,沈清姀与容妃不约而同弃了身后的轿辇,漫步在盛夏即将来临的漫漫宫道上,墙角阴暗处滋生的青苔至少还能在这冰冷宫墙中体现出一点生命力,奈何它实在弱小,不堪大用。
容妃侧首,仿佛在讲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先太后哪怕死了,也保得了皇后一世,该说咱们的皇后娘娘命好呢?还是不好呢?说好,前半辈子不愁吃喝,还荣登凤座,说不好呢,临了,后半辈子要浑浑噩噩的在睡梦中过了。”
沈清姀眉间蹙起,正午的阳光格外刺眼些“娘娘怎么知道皇后娘娘不会再醒来了?照良妃娘娘所言,皇后娘娘极有可能会醒过来,有一句话不是叫‘吉人自有天相’吗?”
“你还信这个?”容妃眯眼,笑嗔道“确是本宫会错了意,皇后能醒自然是皆大欢喜。对了,还没问问你,当日可曾受了惊吓?这样大逆不道的罪名被人强行安在身上,可想而知,你那里一定是怕极了的。”??????????????????
“娘娘是说当日臣妾被人怀疑对皇后娘娘下毒之事吗?”沈清姀目光清澈,迎面与容妃四目相对,她柔声道“这样的事,现在想起来还是令人害怕的,后来还是圣上查明,才不叫臣妾蒙冤。”
容妃笑得愈发隐晦,她凑近了道“当真是贵妃吗?”
“当日之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臣妾与姐姐交好,既然是姐姐问,那便言及一二。”沈清姀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特意走偏了几步,离得身后跟着的宫人远远的,方低声道其实当日,臣妾与良妃娘娘是被屏退左右的,只依稀听到贵妃先开始不承认,后来,圣上谈及了太后当初的中风痹症,又说起了太后死因,也不知怎么的,贵妃哭哭笑笑了半晌,竟承认了对皇后娘娘的恨意。”
“既然贵妃对皇后有恨,那这下毒之事,就一定是贵妃所为了。”沈清姀叹气道“还有那个锦屏,原来一直与贵妃身边的梨云有所接触,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可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
“是吗?”容妃呢喃道“那一定就是贵妃了。”
沈清姀长舒一口气道“是与不是的,圣上已经有了定夺,宫中如今风平浪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这几日臣妾身子不适,本想早早去凤鸾宫探视皇后娘娘,这样一来,怕是要等上一等了。”
容妃含笑道“当然是你的身子要紧,你的胎圣上有多看重,后宫中人不是不知道,且多养几日吧。”
“臣妾也想着平平安安生下孩子。”
提起腹中孩子,沈清姀面上罕见露出一丝柔情,容妃瞧了半晌,心里不知怎的,一阵刺痛,沈清姀腹中的孩子是要在生身父母期盼中生下来的,那么当初自己那个孩子呢?无人在意,所以便可无声无息的在自己身体中死去了吗?
老天不公,即便他的父亲无所期盼,可她是万般期待的,怎么就能让旁人断了她孩子的生死?
容妃深深吸了一口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