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贵妃甫一回宫就撤换下了一身繁重宫装,四方窗棱外枝桠上簇簇新芽裸露,熬过一整个冬季的嫩绿色忽然占据了众人视野,就像从前并不起眼的人如今却独占一方美色。
梨云缓步接近蒋贵妃,轻声道:“娘娘,您让奴婢去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
蒋贵妃佯装无事,可眼帘下斜睨的一双眼还是出卖了她:“说来听听。”
“是。”梨云欠身,将自己所探听到的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圣上身边的人嘴巴很紧,娘娘也知道,陈公公此人油盐不进,只管伺候圣上,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倒是瑶华宫内,奴婢本想打探一二,奈何姀婉容身边的人嘴巴也是一个比一个牢,奴婢只能退而求其次,问了一个洒扫小宫女。她倒是说了一件事出来。”
“洒扫宫女平时是连正殿都进不去的人,更何况内殿了,就算是端茶倒水都要等提成二等宫女才能干,她能知道什么?”蒋贵妃口气不耐,拧眉说道。
梨云忙道:“娘娘还别说,这洒扫宫女真是凑巧,竟在某夜不当值时,透过窗子看见陈公公出现在庭院中,娘娘,您说陈公公大半夜不守在勤政殿,出现在瑶华宫是所谓何事?除非…”
“除非圣上也在瑶华宫。”蒋贵妃面上看似平静如一水清泉,实际内心早掀起了惊天骇浪。?????????????????
梨云接着说道:“是,奴婢当时也这样想。所以觉得这洒扫宫女说的话大概是真的,遂多给了她些好处,多问了几句瑶华宫内最近可有什么事情发生,谁曾想,还真让奴婢又知道了一件事。”
“那洒扫宫女原本不肯说,又架不住奴婢给的都是真金白银,于是透露出前不久姀婉容身边的忍冬正在给姀婉容改宫装的事情,其实这样的事儿交给司衣房去不就成了?何必大费周章自己改呢。”
“只怕不想让人知道罢了。”
“是,奴婢也这样想。后来实在是不能从那洒扫宫女嘴里问出什么了,奴婢也怕旁人起疑,便没再多问。”梨云自觉办事不利,后几句话说得很没底气。
蒋贵妃芙蓉面上的寒意短暂如春光,她冷哼一声道:“容妃这人聪明,她要是不曾知道点什么,也不至于到本宫面前来说闲话,什么八宝茶,无缘无故提这个干什么?是本宫蠢,满心满眼都放在慈安殿与凤鸾宫上,却是忘了后宫当中没一个善茬。”
“以姀婉容的手段,从低等宫女爬到宫令女官的位置,就算当初得了已经出宫的王姑姑青睐,也决不可能如此轻易得之。”梨云低声附和道:“娘娘,那咱们可要?”
蒋贵妃柳叶眉一扬,低呵一声:“不可轻举妄动!本宫一直以为姀婉容不过是皇后有孕之后拢着圣上恩宠的无用之人,但此刻想想,姀婉容没那么简单,若是已经不声不响便有了身孕,那圣上究竟知不知道,本宫无从得知。本宫要先除去了皇后腹中胎儿,才可对其下手。皇后,终究是本宫心头大患。”
“那娘娘还让姀婉容来咱们宫里,可是为着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