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无声目送他大步而去的背影,直到再无踪迹。
解空喜极而泣:“师父。”
“那是?”苦厄大师良久不曾回神。
方才他接近冻僵的意识,被一股炽热拉回,那是一蓬明亮的火光,升落往复,成住坏空尽入其中。
他甚至没有死而复生的喜悦,一腔心神都被这火光所吸引,其中有大道理、大禅机!
“去天章日金顶。”
……
秋意浓,距离三省陷落,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期间流淌的血与火,都隐于光阴长河之中。
不抵抗三个字,三千万百姓饱受奴役,朝不保夕,多少人心灰意冷,多少倭人气焰嚣张。
然而这其中,也有不敢沉沦之辈,奋起反抗,以血火谱写悲歌。
抗日救国军,编制松散,自发聚集,和装备精良的日军天壤之别。
在这里,有一把大刀片子,就算得上精锐了。
这样的人员对付日军,损失惨重不言而喻,多靠打游击和骚扰。
人员聚了散,散了聚,像是东躲XZ的老鼠,最大的战绩,也不过叮日军两个微不足道的红点。
身处黑暗之中,难觅光明。
也许支撑他们的理由,只因胸膛中的热血,尚未完全冷透了去。
不过今天,抗日救国军第七团内却是喜气洋洋。
借着朦胧的月光细观这些汉子,不乏皮包骨头、面黄肌瘦之辈,但即便是伤员,脸上都弥漫着昂扬之色。
他们今天创造了不小的战果,毁坏了日军不少设施,如仓库、工厂、派出所、事务所等,顺便宰了十几个倭人。
十几个日本人丧命!
大战果?
诚然如此,绝对没有人开恶劣的玩笑。
尽管其中有一半都是倭人的后勤人员,但不掩盖这是不得了的胜利,如果不是物资贫乏,足够用酒肉来庆贺。
事实就是如此吊诡,鬼子占领三省,可以说是不费一兵一卒,跟回自己家似的。
事实也是如此艰苦,血肉之躯,如何挡得住鬼子的枪炮,正规军都相差甚远,遑论他们。
所谓的抗日救国军第七团,实则是一些对鬼子有深仇大恨,而不甘于咽下这口气的农民组成的民兵罢了。
称之为团,满打满算不过那么一百多人,全团就七八根枪,大刀也就十几把,甚至说,有人拿着木棒战斗。
当胜利的兴奋过后,油然而生的绝望包裹了众人。
他们认为不得了的胜利,可能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啊。
一名十七八岁的战士,抱着大刀片子,靠着土坡,经受夜风的吹拂。
他叫宁建木,名字是爹娘给镇子里的前朝秀才,送了一只能生蛋的老母鸡求来的。
前朝秀才还煞有介事的告诉他爹娘,建木是不得了的东西,可以长很高。
具体有多高呢?
起码七八层楼那么高!
宁建木摇摇头,抱紧胸口的大刀片。
这把刀,代表他是全团前百分之二十能用得起大刀的‘精锐’!
凉风一吹,他双目兀自发红,身上一些细碎的伤口,并未让他怯懦,反而激起对鬼子刻骨铭心的仇恨。
他的经历没有什么好说的,无非是爹娘被鬼子所杀,小妹受**而死,和团里许多人如出一辙。
太普遍了!
普遍到都算不上什么事。
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深深记得,永远不能忘却。
是以他作战勇勐至于非人!
拿着刀片子往前冲,枪林弹雨不眨眼!
身上伤口多处化脓,传来的痛苦竟显得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