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方耀(1 / 2)

<b></b> 作为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山清水秀,一切都习以为常。

碾碎谷壳,尝到秋收的稻谷,明明只有一颗,清香溢满口鼻。

他大步行走在田埂间,那有朝思暮想的家门。

这一次,他不必匆忙再返,将长留于此,伴随母弟,陪以乡亲,庇护一方,许是度过余生。

思及经年,长子一去,唯有母亲忙活着几亩田地,薄田养活已是艰难,却总挤出盈余,为他添置新衣。

脑海中一张温柔辛酸的面容浮现,学道不易,也不算什么了。

眼眶微有湿润,赵方耀暗骂自己窝囊,三个月前不是刚刚回来,也无此刻多愁善感。

于是抬头,依稀能见田野中忙碌的农人,每个人赵方耀都能清楚叫出名字,爱何厌何,如数家珍。

思绪不由飘忽起来,在遥远的记忆中,这里并非他的故乡,有一个男人陪伴在他和母亲身边。

一家三口过得不算艰难,天边却传来一条消息皇帝快没了。

紧随一段兵荒马乱的时光,男人不知何时消失,余留下大着肚子的母亲,带着懵懂无知的他,在此方安顿。

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带着个半大孩子,还怀着五六个月身孕,艰难可想而知。

万幸挺过了那段难熬的岁月,弟弟的出生,给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带来许多生气。

赵方耀没想太多,只是觉得多了一个玩伴,很有意思,不是吗?

直到有一天,他后知后觉的发问“娘,我爹呢?”

借着黯淡星光,编制草鞋的母亲,沉黑粗针扎破了指肚,流出殷红的血,摸了摸他的头,默然不语。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他也能帮人做些农活,起早贪黑的,总是吃不饱,总是肚子饿。

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身后那个小尾巴,却能让他饥黄脸上露出笑容。

“哥…哥哥…”尤其是小尾巴能说话的时候。

年月不好,家家户户都很艰难,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有一腔怨气憋在心里。

赵方耀却难得自在,将问题深埋于心,想着自己快快长大,能够分担更多,说不定还能出去找那个男人。

他也没有太多怨恨,就是想要问清楚。

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

“赵方旭,我让你爬上去摘杏子,你怎么不去?”

“太高了,我怕。”

“没爹的小杂种,大伙把他扔上去。”

傍晚时分,看到摔在杏树下呻吟的弟弟,赵方耀什么也没说,抱了回去。

第二天下午,主事的孩子头破血流,参与者个个鼻青脸肿。

“陈婶这孩子,脑后有反骨,当年咱们接纳他们家这孤儿寡母,现在倒好,长大了要杀人!”

“三婶家的娃娃,头都破了,那个血流的啊!要是治不好,他就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