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四章 一念忽起疑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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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林悠远观想宙光流转先天符箓，见证宙光玄昙之生灭而有悟于心，乃做《长生十二诀根本法》，也算是他修行的这一道有了具体的法诀。只是，这法诀乃是他根据自己体悟总结成册，将来若有弟子，倒可教其依此修炼，但他本人修行，却仍要靠自家慢慢摸索，并无现成的法诀让他参考。不过，将自己的体悟汇结成册，亦非如此简单，林悠远通过这一过程，倒是将自己所悟所得梳理总结一番，亦从整体上对自己修行之道有了个大致了解。

这混沌之中，说危险也危险，那种种混沌气，先天气皆有消泯同化之功，委实不是善地，但混沌广大，若是有法子不受这些混沌气先天气之影响，这地界儿却是安全得很。没办法，混沌之中，除了盘古外，只怕便只有林悠远一个算是真正开了灵智的存在，其他种种混沌元胎，正在拼了命的想法儿衍化先天神禁呢，可没功夫到处闲逛。因此，林悠远身处那失了本身真灵的混沌元胎之中，不惧各种气流侵蚀，委实安全得很，倒可以安心参悟大道，不理其他。

林悠远沉心于大道至理之中，早已忘却一切外物，却只见那一道银灰色光河中一朵宙光玄昙载浮载沉，生灭不定，周而复始。俄而，那宙光玄昙忽地分化出两朵，三朵，乃至百千万朵，在那银灰色光河中飞旋变化，让人观来，只觉玄妙，绝美，直慨叹大道之美，竟至于斯。林悠远体悟到这大道之美，亦复心中感叹，始觉修道途中虽多枯燥寂寞，但也有这等无限风光醉人心神，不足为外人道也。林悠远暗暗品味，不禁揣测，前世中无数做着旁人看来枯燥乏味研究工作而不觉的治学者们，只怕才能体会这等心境吧。

林悠远纵观长生十二历程，忽而想到：“无而有者谓之生，有而盛极谓之旺，盛极渐消谓之衰，有而无者谓之绝，此亦是这长生十二历程之真实总结，然则，若换个角度去想，这未尝不可成为我体悟虚实有无之道的契机。不过，虚实有无之道，既言光阴流转所致的有无生灭，亦言空间转换所致的虚实藏匿，我由这一道宙光流转去推衍，体悟前者着实占了莫大便宜，体悟后者只怕却无什么帮助了。”

林悠远由宙光流转之道推衍开去，亦可对三千大道中其余之道有所窥测，只是他现在连宙光流转之道亦未推衍到极致，想要别有涉猎，未免有点儿不自量力，贪多务得。但林悠远对此却有自己一番计较，参悟大道真理，专于一点，固然极其重要，毕竟三千大道，不论哪一条大道，皆难穷尽其理。但他亦隐隐察觉，若自己单修这一道宙光流转，虽然将来成就亦不可谓不大，但终有一日，也会有所瓶颈，到那时候，参悟与之相关的大道真理，必然极有助益。况且，大道虽分三千，却也不可如此机械将其如此分割，须知，道虽不同，理实一也，此一大道之理，别条大道未尝没有反映，甚而若要领悟某些道理，掌握某些别种大道之理乃是必要前提。便好像林悠远前世，想学物理的，只怕没有一个绕得开数学。因此，林悠远现下参悟别种大道真理，亦未尝没有触类旁通之收获，只是其中平衡，他也得小心掌握。

修行不知岁月，也不知过了几多时光，只见那银灰色光河中一朵宙光玄昙突地缓缓隐去，过了片刻却又再度出现。这一番变化却不同于其之前由盛转衰而消失，又孕养生机重新生长而出现，而是由实转虚，又由虚转实，变化前后其盛衰状态却无改变。林悠远细细观察这一切，终于确定，自己由长生十二历程而参悟虚实有无之道所得的这一道“遁空虚藏真诀”算是初步有所成就。只是，这一道真诀，与“长生十二诀根本法”相比，实在不可同日而语，这却是林悠远对虚实有无之道和宙光流转之道的领悟层次差距过大导致的。说来林悠远亦对自己参悟宙光流转大道的境界层次有所揣测，他把这些跟自己前世神话传说中的描述做过印证，发现其中实有相合之处，但更多的却是令他想不通的矛盾之处。

从林悠远掌握的情况来看，以混沌元胎之修行道路为例，一混沌元胎依循大道之理演化进化，时日长久之后便可通“灵”——这元胎不再只是机械地受外物影响而动，而是有了趋利避害的本能，此时，这元胎中便会有一点灵光迸发。这一点灵光初时虽甚微弱，但却着实了得，因为其根源乃是由大道之理凝结而成，与后世人类真灵多由本身情感记忆凝结相比，此种灵光在修道途上别有一种优势。这个时候的元胎器灵，其境界或可称之为“虚灵”，概因为此时灵光虽现，也有颇多神妙，但其除了凝结自身的大道之理可灵活应用之外，自主意识几乎没有，顶多是些最初始的本能罢了。

混沌元胎产生最初始的“虚灵”之后，进一步推衍大道之理，灵光本身亦不断壮大，待到这器灵之自主意识进化到与后世人类基本相当，即亦有自身之情感记忆、“人”格偏好之时，这器灵的境界便可称之为“真形”。真形之谓，乃是因此时灵光可算真正成形而言。

器灵到了“真形”这一步已是极难得了，便是现时广大混沌中无数元胎，其器灵达到“真形”这一级的亦没多少。而由“真形”再进一步，可谓难之又难。此时，却需元胎器灵依大道推衍，在本身元胎中生成一道先天神禁来，而一旦先天神禁生成，那器灵本命灵光中便会生出一道先天符箓，混沌神文！此后，这道先天符箓所对应的那道大道之种种真理，均可自这符箓中去寻。而握有这等先天符箓的器灵，其相应境界如何形容，林悠远却觉得有一个现成的词儿再贴切不过——“合道”！

林悠远不知道，他后世那些洪荒传说中，所谓的鸿钧合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依他此时情况而看，他却觉得自己所知的这一种“合道”，亦不失“合道”之名。因为器灵合道之后，亦可称得上是大道不灭，真灵不毁了，而这一道大道亦算是得了镇压，便好像林悠远得了宙光流转先天符箓，穿越之事便不可能再发生了，因为宙光流转之道已得了林悠远之镇压。

但林悠远情况亦有点特殊，严格说来他只能算是假合道。他的真灵此时得了宙光流转先天符箓，但他本身自主意识却并不能全然掌握其中玄奥，算不得合道。若真是此时林悠远遭了劫难，真灵根本先天符箓可存，他的自主意识却是没法儿再生了。到时候，只靠着先天符箓，他真灵的其余部分便可重生复原，但他的记忆情感，却再不复存在了。

至于“合道”境界再往上，以林悠远现在的境界，便无法揣测了，他前世传说中亦无所参考。而说到前世传说，林悠远着实觉得有些困惑，所谓鸿钧合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跟他所知的合道有何区别？而至于所谓的“证道成圣”，林悠远更是难以理解。又说三千大道条条皆可证道，这倒是和林悠远现在的情况不冲突，可所谓的圣人尊位却又远远小于这一数目，委实难以解释得通。而“圣人”到底算是个什么境界？林悠远亦觉得极难按他现在所知加以界定。不过，传说毕竟只是传说，况且林悠远此时到底算是处于什么世界，将来会不会有盘古开天辟地，林悠远都无法肯定，这中间有什么矛盾的地方实在也没什么可计较的。林悠远当前最该做的，却是尽快掌握宙光流转之道，赶紧从假合道变成真合道才行。

这正是：

玄昙生化演妙法，触类旁通悟真诀。

细论境界思前世，一念忽起疑窦生。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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