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烈火烹油（上）</p>
老高这边经历过枯燥的学徒生涯，也经历过之后的公私合营。</p>
风雨也是触及了最激烈的小半之后，才退到马店集村里的。</p>
经历过这些之后，老高也算是个老运动员了，对于李胜利话里的意思，听的也是明确。</p>
叹了一声这位医界霸王非同凡响之后，老高也只能按照李胜利的意思来了。</p>
不说别的，敢于在风雨之中，在几个村子之间，豢养比社员还多的外来人口这茬，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p>
换了他老高，别说养活外人了，没了工作之后，想要养活家人，也只能靠变卖家产度日。</p>
没有经历过这些，就是因为在风雨之中，拿了李胜利这边的补贴。</p>
虽说在李胜利这边拿不着什么钱，但粮食却是足量拿着的，而且对老高这类跑外的。</p>
李胜利也给他们留了间隙，给的多半都是大米、白面这种细粮。</p>
一个人的粮食，去鸽子市倒腾一下，也就足以养家了。</p>
论及人情世故，李胜利面上表现的虽说不多，但动作上可是很细微的。</p>
这点老高也清楚，所以就没敢直接带着刘家小姐到马店集这边。</p>
对于马店集跟洼里、山上的情况，老高对老东家那边都是守口如瓶的，更别说那些个字号的东主了。</p>
有些事，老高不是不清楚，只是涉及到了鹤年堂的字号。</p>
又涉及到了御医王家这类，早年在城里有些名号的医脉，有些话，老高也不好给那些个东主们细说的。</p>
说说马店集、洼里、山上的情况，说说王芷这个王家传人的来历，别说老高不敢说了。</p>
就是他敢说，只怕那些个东主也不敢听。</p>
涉及到了风雨的细处，如今许多事可都是忌讳，知道多了死的快，啥时候也是好使的。</p>
“李先生，鹤年堂与西鹤年堂之间的脉络，差不多厘清了。</p>
新鹤年堂的掌柜我也帮您物色了一个。</p>
此老当年也是王家做鹤年堂东主时候的一个学徒，名唤秦葛根。</p>
当年家里也是京郊的清白人家，王刘两家换了东之后，这位秦老从药柜学徒做到跑外的先生。</p>
之后又做了几年鹤年堂的二柜，才因公私合营时回护原本的东家，被撵走的。</p>
若无此番纠葛，这位秦老就该是西鹤年堂的大掌柜。</p>
此老际遇也颇为神奇，身高六尺、面如重枣，端的是好汉一条……”</p>
听老高这边又扯上评书了，李胜利直接就给他抬手打断了。</p>
一听秦葛根的名号，再听他能回护东主，还能在早前做到鹤年堂的二柜，这些对李胜利就够用了。</p>
什么身高六尺，可举鼎之类，就纯属扯淡的话了，听了也没用。</p>
“老高，您可别扯了。</p>
此老岁数如何，你别弄个八九十的前辈过来，那我不得供着啊？</p>
说重点……”</p>
秦葛根的名号，参照王芷的名号，差不多也可以确定，早前鹤年堂的王家东主，跟御医王家有关了。</p>
这类起名的方式，就跟宫里似的，也是真拿人不当人的，随便来个方子，就是起名的参照了。</p>
后续王家沿用此法，怕是不知道这种起名方式的由来。</p>
这就跟中药材的名字一样，早前御医用药，不用人中白、五灵脂、望月砂、夜明砂、蚕砂之类为药名。</p>
弄些尿垢、人粪、老鼠屎、蝙蝠屎之类的名字，只怕这药材还没入砂锅，人脑袋先掉地上了。</p>
这就跟宫里的太监、宫女，不能用二狗、三丫之类的命名一样，不仅俗气且丢皇家的面子。</p>
选点清风霁月之类的文雅名字，选些药材之类辟晦字样，听着就高大上不是。</p>
这也是后续王家不用秦中白、王灵脂之类的原因了。</p>
“无非此老不仅识药、懂行，还兼有一身好武艺。</p>
此老当年给鹤年堂跑外，从来只带伙计不带镖师的。</p>
在各路药市，早年间这位秦爷的名号，也是极响亮的。</p>
此老今年正经的岁数是七十有五，按他所说，当年入鹤年堂做学徒的时候，他虚报了三岁，只是七十二的年纪。</p>
找到他之后，我给他说了鹤年堂将由王家东主接掌，此老二话不说也就应了。</p>
之后，我让董先生为其号过脉，董先生言说，此老体格、脉象，却如五十几岁的人，至今仍能喝酒吃肉，算是有寿限的人物，再活十年是没有问题的。”</p>
听到了秦葛根的岁数，李胜利就知道老高为什么要说评书了。</p>
如今年月，七十余对普通人而言，已经算是高寿了。</p>
再高的不是没有，只是很少，山上的史老不是九十余了吗？</p>
不管是对城市还是农村而言，七十真的算是高寿了。</p>
城里人三四十没的，也不在少数，正常人的寿限也就五六十，七十在如今的农村，已经算是喜丧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么。</p>
“此老公私合营之后境遇如何？”</p>
老高这边花里胡哨的弄的多了，李胜利也就起了点疑心，只怕这位秦葛根近些年的际遇一般。</p>
“凑合活而已。</p>
幸好有之前的风雨，不然此老怕是……”</p>
对李胜利的问题，老高这边也不讳言，风雨对有些人而言是灾难，对有些人而言，就是活路了。</p>
秦葛根会武，风雨之中稍微露点，约莫也是可以弄些家底的。</p>
“成，请来见一见吧！</p>
若有可能，我尽量给此老一个饭辙。”</p>
如今的养老问题，也真的是问题，工人没几个退休的，像秦葛根这类人，就属于生活无着的人物了。</p>
早年存些家底儿，还能支撑用度，若是早年没存下家底，日子也就过的艰难了。</p>
“此老孤身一人……”</p>
听到老高又开始了挤牙膏，李胜利不耐的摆摆手，就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p>
之后，两人又谈了新字号跟鹤年堂的人员、俗务。</p>
谈及经营的细节，李胜利还是有些不耐，敷衍了一下也就送走了老高。</p>
对一些俗务不耐烦，这也是李胜利最近才发现的，诊疗之中，他还能沉心静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