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lass="contentadv"> 多数名老中医，也是注定下不得山的，人家的后辈子弟，李胜利也该尽到照顾的责任。</p>
到了山上，李胜利首先就去见了，近几年已经足不出户的史老。</p>
穿过别院之内，新建的封闭连廊，瞧着脸上满是老年斑，却依旧再给弟子们授课的史老，李胜利也是满心的感慨。</p>
如今未及入夏，史老也是不敢轻易出屋子的，老来肺卫之疾，最忌寒风冷气。</p>
史老所住的这处别院，门外有封闭的连廊，正屋的窗户，也是双层木窗，里外四层玻璃的。</p>
房盖之上，也如洼里那处王家别业一样，铺了厚厚的一层山草。</p>
如今的史老，也是脆弱的很，全凭中医药剂跟手法吊着命呢！</p>
已过九旬的史老，跟山上村一些差不多岁数的医界前辈，也是中医延寿的临床病例。</p>
药剂好理解一些，至于手法，就是伤科之中的推拿过血，以及中医惯用的针灸术了。</p>
延寿，对常人而言，也是可望而不可及之事。</p>
不说别的，单是平常为史老服务的学徒弟子，每日里就要十数个，进行三班倒的。</p>
“胜利来了，春末渐暖，我这精神倒是清爽了许多。</p>
不要苛责这些弟子们了，我让他们来的。</p>
冬春卧床之时，我于医途之上，又有了新的见解，正好趁着神思活跃，说与他们听听。</p>
依我脉象而言，大限也就在今明两年了，过了今冬，怕是难过明年的寒冬呐！</p>
我观小成气色，面颊之上也多有灰白之气，我们这群老家伙撒手之后，你可有接续之人？</p>
自前年开始，我就给伱物色人手了。</p>
粤海的小邓，是难得的大才，前几次过来，我们没有强留。</p>
前年，借着培训的机会，就给他强留在山上村了。</p>
于外的说辞，就是小邓病重，需在山上调养几年……”</p>
见了李胜利，史老这边也微微有些激动，十几年下来，他也看到了中医的勃勃生机，只可惜天不假年。</p>
不仅是他大限将至，执掌着医理返本归源的成老，身体也出了问题。</p>
倒不是成老这边不会调养，而是早年在医专授课之时，粉尘伤了肺卫，到了如今，有些起复艰难了。</p>
“让您老挂心了。</p>
这次过来，是想给您说说，城里药铺中的一些老字号。</p>
如今山下有了再开私营药铺的机会，我想着帮原本药铺的一些东主，重新开起老号。</p>
这于普通中医师而言，就可免去辨药一节了。</p>
山上各地名医，多有在当地开药铺者。</p>
我想着，一视同仁，给其后辈们一个饭辙。</p>
以后兴许，可以借着这些药铺，撑起一家医脉的传承。”</p>
如今史老，已经摆脱了山上的俗务，除了书写自己的向死书之外，就是在精神好的时候，教授弟子了。</p>
李胜利也不想多给史老烦忧，只是大概说了一下京中各家老字号的事儿。</p>
“你有心了。</p>
回去之后，让小董、小祝过来一趟，于医途之上，我这个老师，还是有所交待的。</p>
你且去忙，这一两年，夏天暖和了，有时间过来看看我……”</p>
离开史老这边，李胜利又看了另外几个如史老一般，已经不能离开屋子的前辈名家。</p>
如今他也是不太想来山上村的，许多前辈如史老一般，大多走走到了人生的极限处。</p>
李胜利也不想在这触景伤神……</p>
见了如今依旧执掌医理返本归源成老，如史老说的一样，成老脸上也多了灰败之色，这就是肺卫不通的表症了。</p>
跟在成老身边的，就是粤海老邓了，老邓本命邓赐才，也算是中医界的天赐人才了。</p>
“成老，不成就将身上重担转交老邓，您去南边荣养一下吧。</p>
瞧您面色，怕是肺卫出了大问题……”</p>
见面之后，李胜利既不提老字号之事，也不问返本归源、厘清药性的进展，他这边更关注的还是成老的身子骨。</p>
在中医理论之上，即便是老邓，也差了成老不少的。</p>
成老可以算是中医理论的一个全才了。</p>
“怕是没有机会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p>
许多事，小邓一时还难以接手，我总要捋清了这些才好放手的。</p>
你无事不会来这边，先说正事吧！</p>
最近不要给山上这边加担子了，近一两年，怕是要大批的凋落医界同好了。”</p>
山上村自风雨之前开始筹建，延续至今已经十三年了，十三于西方而言不是个好数字。</p>
于山上而言，也不是个好数字，听着成老的无奈，李胜利也是脸上一黯。</p>
将城中老字号的事儿说了一下，成老点头认可之后，李胜利就跟粤海老邓，单独出了屋子。</p>
“老邓，山上今年要故去多少前辈，可还能补足数量？”</p>
李胜利这话问了，之前来过山上村深造，前年又被强留在山上的老邓，也是面色一黯，回道：</p>
“怕是至少三百之数，能补上的人数，不过数十。</p>
如今下面可堪造就的，差不多都是一线医师了。</p>
再调只怕下面的中医院，也要难以为继了。</p>
李师叔，精研班与学徒班，可否挤出一点人手，以补各地中医院的缺口？”</p>
提及要殁于山上村的医界前辈，老邓口中也是连连叹息。</p>
但他终是粤海中医院的一线，心心念念挂着的还是中医的一线。</p>
当然，老邓这声李师叔也不是白叫的。</p>
别说老邓了，即便刚刚见过的史老，经冬复春之后，医途都有所精进。</p>
山上村，不仅对精研班、学徒班的学员而言是深造的地方，对于名老中医们也是一样。</p>
在山上回顾一生所学，并有无数同行精锐辩理析意，医术的精进不过是分内事而已。</p>
许多名医，如果下去试手，只怕医家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大医家才该是他们的称号。</p>
可惜，天不假年，如许多的大医家，却只能困守山上。</p>
不说别人，单说一个史老，只怕是下山一阵颠簸，剩余不多的寿限，也会被颠散架的。</p>
“这不成，我与部里，还有些龌龊。</p>
山下目前开了一个中医函授班，算是合作了一把，但部里并没有达成我的条件。</p>
此次重开各药铺老号，也是防着部里掐我们的药材呢！</p>
许多事，总要给我们一个答复的。</p>
中医条例是正名，认可山上村这许多学员的学习过程，也是很现实的话题不是？</p>
合着咱们的学员下去，不能被当做赤脚医生不是？</p>
若如此，我这些年的耗费，可就真的打水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