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每一次的弯腰推车,都在失去至高无上的秩序之眼的眷顾,自己那早就已经微弱之极的火种,在不断逸散,直到消失不见。
可他却需要这一天两锈的工资,因为他的小女儿还差5000锈才能买到一颗火种。
在自己死去之前,还能再帮她凑多少呢?
有时候,锈锤觉得这一切毫无意义。即便是买到了火种,小女儿重复的,也不过是他的生命而已。
有时候,他会大逆不道地想,火种或许并不是一种恩赐,而是一种诅咒。
燃火者被点燃的那一刻,就只会变成一团焦灰。
可至少他活到了55岁。
他的大女儿却在某一天,死在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里。
前一天晚上,他的大女儿还对他笑,第二天早上就已经僵硬了。
那是十二年三个月零六天前的事。
他不希望自己的小女儿,也死在15岁之前,和她的姐姐一样。
活着……或许只是痛苦,也没有意义。
但至少是活着。
正如他也想要活着,至少活着,他就可以赚到钱。
不管活着多痛苦,多卑微。
矿车走走停停,突然,他听到了身边传来了一阵阵惊呼的声音,天空中似乎飞来了什么东西,遮天蔽日,车把式狂呼乱叫,弃车疯跑,许久之后才又从远方探头探脑地看过来,他听到车把式大声喊了些什么,但他的鼓膜已经金属化了,完全听不清。
锈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他的脖子早就已经僵硬了,抬不起来。
他也无法逃跑,因为他早就已经迈不动步。
是邪兽来了吗?难道这就是自己的终点?
莫名的,锈锤的内心没有恐惧,只有一丝解脱的释然,和对小女儿的担忧。
不能再给她什么了啊……
但车把式终究还是回来了,骂骂咧咧地让矿车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