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长姊要来,拿些送给她罢。”
“哎。”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人枣糕正做得不亦乐乎,那边就听屋外传来大娘的声音。
这些日子因为客栈还未开张,大娘只能拘在家里做活,白日做醋晚上搓麻,半点不得闲就罢了,二娘夫家的龃龉传出来后还要受田家二老的针对。
“两个老的可言说了我的坏话?”
“还能是甚,不外乎是咱们叶家女娘生不出娃娃,还对外言道幸好六郎没娶三妹,不然田家要无后了!”
大娘一向是老实敦厚的,如今这般愤怒,实在是田家耶娘口上无德,二娘听了也是咬牙切齿。
叶霓知晓,这时候生娃娃对女人还是很重要的,靠嘴皮子功夫根本没办法改变自家姊妹的想法,她只在乎一点。
“长姊,三兄呢?”耶娘德行差就罢了,若是那田三郎作为大娘的丈夫也拎不清,那这夫家实在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好在大娘告知她,言三郎知晓她心中苦闷,于是今晨顶了她做饭的活计,要她来叶家帮忙,也好过在家里受气。
“今日家里活多,晚些他也来帮衬着。”
“如此便好。”
三姊妹说说笑笑,枣糕也做好了,很快,枣子特有的香甜传满了整个院子。
四娘道:“阿姊,今日我教了好些人,枣糕可能多得一块?”
“多食了晚上刷牙就要仔细些。”
顾念着今日来得人多,外加早前一批脚夫行商订了一批枣糕,因此叶霓多做了几锅枣糕。
院子里的酒家掌柜闻着香气馋的不行,都道:“可是枣糕么?”
“是哩,上一旬没吃着,今日倒是可以多买些。”
“听闻还放了牛乳和面粉。”
“这般金贵,不知是何价钱?”
“一文钱一块。”起得早,又费了恁多口舌,四娘早就到厨房里端着剩下的牛乳喝了,闻言也赶忙出来告知。
那些酒家掌柜本还不信,一见这奶娃娃居然喝上了牛乳,顿时信了三分。
“倒是有些贵了。”
“哪里贵了!”小丫头急了,连忙道:“放了恁多枣子,白面粉,牛乳,鸡蛋,这次三姊还放了好些红糖,这可都是好物什。”
不等掌柜们反应,叶家门外候着的脚夫行商们都挤进来。
“三娘,我的我的,上次找你订了一锅,记得么?”
叶霓笑道:“我自然记着,但这头一锅给家里娃娃吃,再给你就少了。”
那脚夫忍着心焦,“如此,那再等等罢。”
居然这般抢手么?掌柜们还要再问,却见四娘早已眼巴巴地瞧着三娘分枣糕哩。
“阿姊,这次要大些。”
“我知,去把五郎和六娘唤来,记着叫他们先洗漱一番。”
一大锅厚厚的枣糕,被叶霓照常切了,先给了大娘二娘,又分了院子里的掌柜们一波,院外来得早的脚夫也分了些,个个都欢喜。
那些掌柜们一见是这么大一块,也觉得划算,毕竟里面放了恁多好东西,叫他们来卖,两文钱都不过分。
天边的雾蓝推开了,亮出鱼肚白来,仓河村里家家户户都冒出了炊烟,勤快些的人家已经担着自家豆腐准备出门。
虽说叶霓新推出的蟹黄豆花很受欢迎,但真正叫豆腐声名远扬的,还是那豆腐鱼羹,因为这个,如今这豆腐生意也是越来越红火,仓河村的村民都铆足了劲想要赚一笔,眼下辛苦些,年关过得也能滋润。
马上入冬,家里也该添些衣物,耶娘娃娃都怕冷,若是再阔绰些,还能给自家婆娘换些木簪子戴戴,这么一想,这些汉子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
话转到叶家院子,这些掌柜的吃了枣糕后,也有许多大手一挥豪订几锅,还有大言不惭的直接要买方子。
“不卖不卖,今日哪里做得了恁多?”
大娘不解,“买的人多是好事,三妹一旬才做就罢了,如今哪有将单子往外推的道理?”
二娘也道:“是哩,早前我从城里归家时,也听闻几个糕点铺子在琢磨做枣糕哩,三妹若是再不紧张,只怕生意就叫他们抢去了。”
“哪有恁容易?”叶霓好脾气道:“咱们家的枣糕用料好,方子也复杂,就是他们真的仿出来也无妨?”
大娘紧张坏了,“怎会无妨?”
“那些城里的糕点铺子用料也是从城里买,光是铺子租金就是一大笔,哪里比得上咱们?若是真仿出来了,也绝不可能定价一文钱。”
二娘最先反应过来,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城里的糕点铺子也是卖给城里人,和他们仓河村倒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她却还是疑惑,“我知,但为何又一旬再做?”
在二娘这些人的观念里,能挣钱的营生就要多做些,能挣多少就挣多少,叶霓的做法在她看来,和放着白捡的钱不要没什么区别。
叶霓不知该怎么解释饥饿营销这个概念,便道:“做这个太累,我身子又不好。”
这个说法果然奏效,大娘和二娘顿时不再言语了,反而默默分担起了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