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收,两斗豆子,一斗粟米。”
“给我留一块,我这就回去取。”
“一个村还计较那些,先给你便是。”
四娘熟练地捻起干净的麻布包给他,那孩子见了,连忙闹着要吃,村民心里暖乎乎的,掰下一小块给他。
“莫要贪嘴,等阿娘回家,剩下的一起吃。”
这般金贵的东西,自家婆娘也没吃过,自然要一家人一起吃。
孩子得偿所愿,此时也乖巧地点头,“阿耶,我知。”
叶霓的枣糕卖得出奇的好,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锅枣糕卖了个干净,光是银钱就赚了二十多文,更别提粟米豆子。
有人上前道:“三娘,能否多做些,我拿去城里卖。”
“不能了,枣糕做起来实在太累,至多一月做三次。”
“一旬一次么?”
叶霓点头。
那人见她态度坚决,只退而求其次:“那十日后三娘可要多做些,我先约上罢。”
有心思活络的,也连忙赶来要写契书交定金。
这时却有几个汉子推搡开,“都让开都让开,让我东家先来。”
众人刚要骂,一见来人的凶悍长相,都闭嘴不言。
“这是谁?好大的火气?”
二娘轻声道:“这是胡家帮的脚夫,他口中的东家,就是那位。”
叶霓顺着去看,只见一年轻高大的汉子杵在不远处,也是一副不好招惹的煞神模样。
来者不善,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四娘扯了扯她的衣袖,“阿姊,这人不是第一次来。”
“怎得?”
“前几天也来了,只站着往屋里瞧。”
人长得五大三粗的,又是副凶相,四娘上次想说,谁知一回来便忘了。
叶霓心里越发没有底,二娘又告知她,原来这胡家帮乃是石头城的大商贾,起初做脚夫发家,在石头城落脚扎根后,彪悍的做派还是没改,许多人在他们那儿吃了闷亏。
“不怪那些脚夫行商惧他。”
二娘道:“不论别的,我夫家高低是个官宦门第,他若真敢欺你,我叶二娘第一个不饶他!”
说着,便柳眉倒竖地瞪去。
叶霓心下感动,自家这几个姐姐,都是极好极好的。
但这些事情她还真琢磨过,正所谓树大招风,她既然敢拿出这豆腐方子,自然就想过可能带来的影响。
找茬的人,来得倒是比预想中晚些。
两姊妹说了没两句,那汉子便走来。
他道:“见过二娘三娘,鄙人大名胡汉,家中排行第四,人称胡四爷。”
叶霓也上前热络:“原来是胡四,不知有何贵干?”
好好的一个胡四爷,一到她嘴里反而变成了胡四,硬生生变了个味道,这胡四心下恼怒的同时,也有几分惊讶。
想不到这娇滴滴的小女娘,也是个有脾气的主。
“三娘做的豆腐,近来可是大出风头。”
“若是胡四你也想买,到小妹这登记预定即可,只是最近单子太多,只怕要排到后面去。”
不管胡四怎么说,叶霓还是打圆场不接话茬。
最后对方冷笑道:“我是个粗人,最怕麻烦,与其在三娘这儿等货,不如我们胡家帮自己做自己卖,不是更爽快直接?”
多次的暗示,对方居然还在死缠烂打不放手,叶霓也生出不快来。
她拒绝的很直接:“不卖。”
胡四比了个指头,“一百两银子,卖还是不卖?”
“你这厮,说了不卖就是不卖。”
“两百两?”
“不卖。”
气氛有几分紧张,周围的人有心为叶霓说话,无奈这胡家帮乃是石头城有名的地头蛇,若是自家还想做点小买卖,也实在得罪不起。
胡四恨道:“你这小女娘,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叶霓反唇相讥,“你这蠢汉,听不懂人话么?”
“你!”
胡四黝黑的脸上,那硬邦邦的腮帮子被咬得吱吱作响,他带来的其他几个汉子,在他的示意下都围上来。
这些汉子个个威猛高大,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叶霓这样瘦削的身板,对上这么些,却半点没有退缩的意思。
两方还在争执不休,二娘有意劝她服软,无奈叶霓却咬死了不愿。
开玩笑,若是今天退了,改天她还做不做生意了?
今天可以卖豆腐方子,明天是不是枣糕方子也要拱手相让?
“三娘,我胡四最后再问你一次,这豆腐方子,究竟是卖,还是不卖?”
叶霓恨极了,也骂道:“你这汉子,听不懂人话还是怎得,说了不卖就是不卖。”
胡四瞪大眼睛,本想着对方不过是个小娘子,还能有多难搞?谁知这脾气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普通手段根本啃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