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难,倒是便宜了他。”
那石头城再不济也是个城池,又临近官道,入秋后往来的商贾就更多了,若是石头城的客栈能拿出豆腐鱼羹这样便宜又鲜美的菜色,相信对于豆腐的推广,更是一把助力。
过来些时日,等李大娘的鱼到了,那些个店小二也如约而至,先是在她这儿尝了一番,个个都觉得惊奇。
“噫,鱼肉居然也能做得如此鲜美!”
“鱼肉算甚?精华还在汤羹里。”
有小二饮下一口,顿时觉得心腹暖洋洋的,身上的寒意都被驱散了不少。
“可是里面的姜根?”
“姜根去寒,鱼汤滋补,秋冬食用再合适不过。”叶霓笑道:“几位感觉如何?”
“甚好,就是不知,三娘要如何才能给出方子?”
“做菜的方子么,都是免费的,见者有份,但我却有一个要求。”
其中一个客栈来了掌柜的,对方率先答应下来,“三娘尽管提。”
“我希望各位店家能写个契书,接下来三年内,你们的豆腐,只能从我们仓河村取货。”
“只有这个?”
“不错,给个市场价便可。”
有人心生叹服:“三娘为仓河村,谋虑深远。”
虽说如今制豆腐手艺,还是掌握在叶霓手中,但来日仓河村的女娘们一出嫁,豆腐手艺难保不会外传,届时做的人多了,仓河村的豆腐生意自然会受到影响。
对这些店家倒是没什么,毕竟倒哪里拿货都是一样的,不就是签个契书,为了这个方子,谁不愿意买叶霓个好?
等契书一写成,便被叶霓保存在村里正那儿,毕竟是一个村子的事情,她没打算一个人全揽下。
仓河村这么大点的地方,很快便传开了,村民们在感念叶霓恩情时,也都松了口气,至少他们做的豆腐不愁销路了。
谢长安半点不察,他与村民来往得少些,因此还在日复一日地担着豆腐去卖,和其他人相比,他的摊子上女娘更多,个个都害羞带怯地瞧他。
这般俊俏,也不知是否婚配了。
有一起担豆腐来卖的村民被问及,便摆摆手,“谢郎君?他早有婚约,姑娘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那姑娘果真失落了许多,但好在她早有心理准备,“哦,不知是哪家女娘?”
“还能是谁?叶家三娘。”
“莫非是发明豆腐那位?”
“是哩是哩。”
谢长安耳聪目明,旁边人的谈话他自然一清二楚,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更正两人已无婚约这一点。
他暗道:我这是为了叶霓着想,她自己没提,我便不说罢。
等卖完了,他便拾掇好篮子,又到城里的铺子买了些饴糖,田狗儿爱吃,想来叶家几个娃娃也稀罕,等他回去,也能捎些带给他们。
这样想着,他步伐轻快了许多。
秋天天黑得早,等回到仓河村,叶家早就点上了豆油灯,只是外面还候着许多人,这些都是外乡赶来的脚夫,听说仓河村有活计,便日夜兼程地赶来,很是辛苦。
“你听说了么?石头城里如今有一新菜色,很是鲜美。”
另一人心疼道:“客栈的菜色太贵,哪里舍得?”
“这新菜色叫豆腐鱼羹,倒是不贵,听闻入秋吃,对孩子老人,很是滋补。”
“等这一趟跑完,如此倒是可以去瞧瞧。”
谢长安自他们身前走过,径直地往屋里去瞧,却没见叶霓的身影。
“你阿姊呢?”
四娘没抬头,她还在苦大仇深地盯着竹册子,这是叶霓布置给她的,若是她能答上来,晚上便多一条炸鱼干,四娘很是看重。
他摸出怀里的饴糖,掰下一小块给她。
“阿姊在里屋,要我带你去么?”四娘忙不迭地塞进嘴里,从凳子上跳下来就要引着人往里走。
谢长安跟上她,叶霓果然在里屋,正在与那些做工的人交代什么。
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对她一脸的信服。
“挑货要新鲜,竹篮子里的麻布也要日日浣洗,若是偷懒了,只怕豆腐就坏了。”
“三娘,不是我等偷懒,而是最近天阴沉沉的,洗了也晒不干。”
进来的旱情倒是好转了,几场雨下来,仓河村倒是不缺水用,这对吃水多的豆腐本是好事,只是麻布洗了一直不干,上一批已经有人反应有异味了。
坏倒是没坏,但叶霓还是上心了。
她道:“若是没法晾晒,便用火烤干,总归不能这样。”
“听三娘的。”
柴禾才值几个钱,总不能因为这个长了霉斑,众人觉得有道理,便都点头应下。
等人散干净了,叶霓才注意到四娘身后的谢长安。
她笑着招手,“来得正好,我正有话与你说。”
“什么话?”
叶霓想了想,便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他。
谁知谢长安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怎得?你觉得有何不妥?”
看着人困惑的脸,他咬牙道:“有何不妥?你觉得没有不妥么?”
叶霓点头,他长得好,女娘女客都喜爱他,若是能拉到客人进客栈,还有额外的提成,她不明白对缺钱的谢长安来说,究竟有哪里不好。
谢长安定定地看着她,最后冷哼一声甩袖走人。
这个女人实在可恶,居然叫自己去和别的女人攀扯,也不知她究竟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