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瞄一眼,确认无误后刘大郎才动手切豆腐。
九十三号是个县城里的家奴,这次过来也是给主人家买豆腐,叶霓想了想,也擦擦手出来,亲自给人装篮子里。
“这位老伯,可是要去石头城?”
“是哩是哩,三娘好记性。”
“可否替我阿姊捎上些?”
这家奴一愣,又见她笑盈盈地添了两块放上去。
“好说,不过是顺手的事!”
那可是两大块豆腐,给自家婆娘做个菜,也能吃上两天,正好自家小子爱吃,捎些就捎些,也就这么一趟。
……
这么一大锅的豆腐,很快被分得七七八八,叶家厨房里的炊烟不停,有许多人往这儿来,还有许多人满面春风地从这儿背着篮子走。
秋收刚过去,之前帮忙的亲戚总是要走动走动,这时候捎上这么一篮豆腐,体体面面的,多好。
谢长安看着越来越活络的仓河村,陷入了沉思,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豆腐,居然能把临近的几个村落搅活了,叶霓此人,确实有几分本事。
“郎君郎君,三娘给咱们这儿送豆腐哩!”
田狗儿屁颠颠地提着一个小小的篮子跑过来,他伸手接下,豆腐沉甸甸的,田狗儿这样的屁大小孩,他怕摔着了。
“你把锅里的野鸡肉端些送与人。”
“为何还要送肉食?”
此前倒是没有这种情况出现,谢长安也有几分尴尬,总不好说两人断了姻亲,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送去就是,多言个甚?”
“哦。”
谁知田狗儿没进叶家大门便被拦住了。
四娘插着腰,“你站住,没事跑进来作甚?”
叶霓在屋里瞧见了,也想发笑,小丫头鬼精着,加上家里算个小地主,仓河村一带的孩子都有几分惧她。
田狗儿也不例外,说让站着就站着,他递上手里的篮子。
“谢郎君要我送来,言是感谢先前的豆腐。”
“晓得了,你回去吧。”
四娘夺下他手里的篮子就要进屋,却被叶霓喊停。
“狗儿,吃饭了没?”
田狗儿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叶霓递来一张饼子,他三下五除二便吃干净了。
“这篮子是谁编的?”
“谢郎君。”
“你回去告诉他,若是能给我二十个篮子,我便给他一篮子豆腐。”
说着又拿出些饼子给他,半大小子吃垮老子,这话可不是乱讲的,既然想卖谢长安一个好,多给些饼子又何妨?
田狗儿又胡乱塞了一个饼子,将剩下的都贴身细细装好,然后才走。
“阿姊,你为何要谢郎君的篮子?”
四娘有些忧愁,不会自家阿姊又要像往常一般,给那美貌郎君送吃送喝了吧?
叶霓敲了敲她的小脑袋,将道理细细说清楚了。
虽说这样的农耕时代,家家户户都会编篮子,可是卖豆腐就不一样了,做这生意,还是有个统一的篮子才好,省得这家带来的篮子大,那家带来的篮子小,总是麻烦事。
四娘似懂非懂地点头,那田狗儿带来的篮子,确实又结实又好,这笔买卖倒是不亏。
是夜,谢长安屋子里的豆油灯亮了一个昼夜,翌日一早他便带上新编好的篮子找来了。
“你阿姊呢?”
那两个娃娃在草席上爬来爬去,头上还扎着两个怪异的小揪揪,一见这美貌郎君,都咿咿呀呀地拍手笑起来。
四娘恨铁不成钢,一手一个地将两娃娃往后拽。
“喏,我阿姊在那边。”
谢长安望去,只见叶霓拄着木棍,与那外乡的脚夫说笑攀谈,他耐心等了一会儿。
“三娘,下次我便带些枣子给你尝尝。”
“那成,若是成色不错,我便多收些。”
脚夫喜不自胜,豆子恁沉,若是换成枣子就轻松许多,再到城里贩货,便能换来许多粟米,这可是个轻松省力的好买卖。
叶霓笑眯眯地在篮子里多加了许多豆腐,这脚夫顿时笑咧了嘴。
多的这几块,便能换来许多粟米,县城里不比其他,舍得吃用的人家还是有许多的,届时他再买些饴糖带回去,家里的小的该乐坏了。
脚夫姓王,家中排行老二,乃是山后面的柳家庄的人,他们那儿靠山吃山,没什么良田,果树家禽倒是不少,叶霓打算先换些枣子给自家娃娃补补。
其余的等这买卖做成了再说吧,她还想再观察观察,省得叫人骗了去。
送完这一波,她洗了洗手往回走,不得不说谢长安的外貌还是很出众的,光是在那儿一站,就引来许多人的打量,叶霓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普普通通的土白麻布穿身上,就像是量身定制一般,别有一番风姿在。
一见他来,叶霓都觉得眼前亮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