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稍稍休息会儿,差不多12点半,估摸老太太肯定吃过饭了,几人起身驱车到了她家。
老太太家就在镇上,临街的一栋4层小楼。
按胡成说法,这一栋都是老太太的,底层是个铺面,早年老两口就是开粮油店的,老太太丈夫死后,她一个人撑起了这家店,直到几年前实在干不动了,才关了店。
现在这一楼被她租了出去,开了家小超市。二楼也租给了开超市的。她自己住三楼,至于4楼,以前住小孩的,现在孩子都成了家,所以空着了。
别看有层,但临街的房间都不大,宽也就四米,所以为了扩大铺面的使用面积,楼梯被安在了后头。齐鸣他们跟在胡成后头,穿过逼仄又昏暗的楼梯,一路上了三楼。
到了房门口,胡成拉正了衣摆,才小心的咚咚咚敲了几下门。
<咔>一声轻响,房门拉开,门后是个1米6出头的老太太,一头黑白相间的短发,身形瘦削,听胡成说她今年应该65样子,但看着要比实际年龄大不少,不过腰板笔直,精神头很好。
但面相上,这人还真不讨喜,吊梢眼加鹰钩鼻。
更让人难受的是她看人的那种方式。她个子矮比他们都矮,一般矮个儿的人看高个子的,都是微微抬头,但她却是个<强项令>,脖子没动而是眼珠子上翻,这么一来看着真就像他们欠了钱一样。
而她一开口,就更有点不客气的感觉。
“怎么才来!等你半天了,净耽误事儿!”
老太太抱怨着,拉开房门,也不说<请>,自顾自的转身走向了客厅一张靠墙摆的八仙桌,拉开凳子自己就先坐下了。
胡成上来就被顶了句,偏过头,朝后头的齐鸣他们做了个苦瓜脸,那表情就像是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转过头,胡成又变成了嬉皮笑脸的,先是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鞋套,分给齐鸣他们,随后自己边套鞋子,边笑呵呵的解释:
“梁老太太,我这不是怕来早了,耽误你吃午饭嘛。后头几个,是我这次给咱找来的大老板,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魔都来的~"
胡成指了指站他后头的齐鸣,正要说话,梁老太太挥了挥手,冷言冷语的打断,开口直白的问道:“钱带够了吗?”
“够,够了。”
这话问的,胡成都不知道怎么接了,只能下意识的讷讷点点头。
梁老太太掏出根香烟,点上,吸了口才道:“钱带了就行,我就一件东西,也就做这一次买卖,又不是跟你们处朋友,没必要知道你们是谁。”
她抬手指了指客厅茶几上的壶,道:“东西在那边,你们自己看吧。看快点,我还要去市里给我小孙子买奶粉去,去晚了就没车回来了。”
听她那口气,齐鸣和林轩都感觉忽然牙口不好,有点痒痒。总算是知道这所谓的脾气臭,得是有多臭了。
<理>确实是她说的那个理,大家就做这一次生意,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但也没见谁会说的这么直白的。不过在说到自己小孙子的时候,这位梁太太的语气软了不少,果然是隔辈亲。
“行,那您先歇会儿,我们尽快,尽快!”
胡成陪着笑,拉了拉齐鸣,把几人带向了沙发边。这沙发不小,几人依次落座,齐鸣和林轩坐在最中间的位置,离那壶最近。
“你先来吧。”林轩抬了抬手示意。
“嗯。”齐鸣点了点头,正要伸手的时候,窝在口袋里的小紫探出了个脑袋。
“嗷呜~”
小家伙低低叫了声,大眼睛乌溜溜的看着那壶。
它这叫声,也引起了梁老太太的注意,眯着眼看了过来。
齐鸣也有点怵这老太太,而且他也知道,小家伙只是喜欢壶上装饰,所以伸手轻轻按着它的头顶,把它按了回去,同时小声安慰。
“乖一点,回去再给你玩。”
小紫听明白后,在口袋里踢了踢齐鸣,乖乖的缩了回去。
齐鸣朝梁老太太笑了笑后,伸手拿起了这壶。
壶的釉彩是耀州窑里最典型的青皮釉,球形的壶腹上通体刻上了缠枝牡丹。刀工细腻,花,茎秆,叶片,线条连贯,刻画清晰。而提梁和壶口,就更有特色。
提梁上能看到凸起一只鸟首,这种样式的提梁有个好听的名字:伏凤式。提梁末端用花蒂象征壶盖,但实际上只是装饰,它并不能实际活动。
盖、壶衔接处则堆塑了一大一小两只狮子,造型酷似传说里的狻猊。
小狮子趴伏在母狮子腹部,进食乳汁。母狮子张口仰天,那黑洞洞的狮口,就是这壶的出水口。
齐鸣翻转壶身,看向壶底部,底部没有落款,而是有个蚕豆大小的梅花形孔洞。这把壶不带盖子,而这个孔就是这把壶真正的注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