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彻底让在场君臣们困惑了起来。
又是一个老者壮着胆子爬了起来,似是有腿疾,见到禁卫没有阻拦,一瘸一拐的来到陶蔚然面前。
“你他娘的就是没安好心,让你跑,看你还敢跑。”
一边骂着,老头一边弯下腰,轻轻拍打着陶蔚然身上的尘土。
“这…”黄老四彻底搞不明白了,望向那些跪在地上掉着眼泪的百姓,有些不知所措。
陶蔚然一边挨着骂,一边高声叫道:“诸位,诸位快些回去吧,回萧县,莫要生事,快些回去。”
“呸,想得美。”一个壮硕的汉子红着眼睛大骂道:“好你个陶三尺,你也有今天,俺爹说了,不给你这狗日的逮回去,俺们就住京城里。”
“没错,给这狗官带回去,好好收拾收拾他,看他还敢跑。”
“带回去,带回去打他。”
“采个石,半日不见就跑没了影,活该遭罪。”
黄老四困惑了。
这群百姓跑到这里,就是为了给陶蔚然带回去狠狠的揍?
这得多大仇多大恨啊。
可既然如此仇恨陶蔚然,那老者和老妪,又为何哭出了泪水?
黄老四困惑,可傻缺肯定是有,就比如蒋步高。
蒋步高一看露脸的机会来了,连忙大喊道:“乡亲们,天子在这里,诸位大人也在这里,有了冤屈,天子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
“俺们不麻烦皇帝他老人家,把那狗官交给俺们就成。”
“中,给俺们就成。”
“皇帝大人,您把那狗日的还给我们吧。”
蒋步高明明是鼻青脸肿,却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乡亲们,国有国法,既是他触犯了昌律,那朝廷必然会重惩,不可让你等动用私刑。”
百姓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这人的意思是,不给狗官还咱了?”
“听着是这个意思。”
“那不成,那可不成。”
“大人,大人啊,您得把这狗日的陶三尺还给俺们啊,不还给俺们,俺们就没活路了。”
“没活路?”蒋步高一头雾水:“你们究竟是何意,朝廷严惩便是,诸位不用担忧。”
“严惩?”
“要打那狗官?”
“那哪成啊,这…这不成啊。”
上千百姓,全都乱了阵脚,骚动不安。
蒋步高觉得自己的高光时刻到了,君臣都在看自己,看自己镇定自若爱民如子,顿时抬高了音量。
“你等的冤屈,本官是知晓的,昨夜回到府中,彻夜难眠,每每想起陶蔚然如何欺压你等,便是心如刀割。”
又是一个老头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满面狐疑:“你知道俺们的冤屈?”
“自然是知晓的。”蒋步高清了清嗓子:“就好比昨日有人状告陶蔚然调戏良家妇女一事…”
没说完,一个羞红脸的胖老娘们站起身:“是俺,说的是俺,俺男人说的。”
百姓们哄堂大笑,老娘们一掐腰:“笑个屁,老娘愿意给陶三尺摸,你们眼红。”
君臣们满面无奈,蒋步高却来劲了:“既然苦主在,那自是要讲清楚来龙去脉的。”
“那俺可就说了,不能让这狗日的白占了老娘的便宜。”老娘们一指陶文,掐着腰,却是一副略显得意的模样:“俺和男人去采石,摔了脚,诶呦,肿的厉害,走不成路的,萧县也没个郎中,那陶三尺,非说懂俺的脚…”
一个汉子大笑道:“狗官说是懂医术,谁懂你那大脚。”
“去去去,那狗官就是这么说的,说稀罕俺的脚,诶呦,不活啦,又是揉又是搓,麻酥酥,又疼,疼过之后,便好了,还跑来给俺上药,八成啊,是看上了俺。”
一说完,老娘们一捂脸,坐了回去,将大脑瓜子埋在了双膝之中。
黄老四咧着嘴。
还以为多刺激呢,感情闹了半天是给你正骨。
群臣们也是彻底无语了,男女,是授受不亲,问题是你路都走不成了,也没个郎中,而且就你长的那个熊样,人家好歹是县令,给你正了骨治了脚,你还好意思骂人家?
蒋步高也是闹了个大红脸,知道这件事错怪陶蔚然了,连忙叫道:“还有将百姓打成了残废,昨日何人所说,说他滥用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