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笑着摇头：“真不用了，什么美不美了，都活了三十多年了，这张脸再美又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您是大公主，大麟国的功臣，没有您就没有现在大麟。”凤凌雪赶紧夸她，希望能让她开心一些。

可是夜之嫣对这种话题似乎并不感兴趣，她嘴角勾起苦涩的笑容，自怜自艾地说：“我什么都不是，这天下若是没有我，兴许还是好事呢。”

“您怎么能这么想？”

“我虽然身份尊贵，享尽一生荣宠，可是我却孤身一人，这种乏味的生活，让我看不到任何希望。”

“我可以陪您，还有柔儿，您怎么会是孤身一人呢？”

“不，你还有璟澜，你们两个人有你们的二人世界要过属于你们的日子，我只是个局外人。柔儿终究是要出嫁的，只怕到时候……本宫想见她一面都难。”

凤凌雪有些疑惑，她提议道：“大公主您为何不再找一位驸马？”

“我是个祸水，谁会要我呢？何况，我欠了他的，就活该一生孤独终老来救赎自己的罪过。”夜之嫣痛心说道。

若不是因为她，齐国也不会覆灭，她的夫君也不会死，这件事在她心里永远是一道无法痊愈的伤疤。

国家利益和爱人面前，她毅然选择了前者放弃了后者，虽然不曾后悔，但是她无比痛苦，每一天都被罪孽折磨着，心中充满愧疚。

凤凌雪看得出夜之嫣是患了抑郁症，心想着还是开个药方悄悄塞给厨房吧，很多人觉得抑郁症只是无痛呻吟，但是却不知这是一种极其痛苦的病症。

患者的精神和身体受到双重折磨，他们无法入睡、不想吃东西，身体一天天地饱受折磨，精神也面临崩溃，这样的痛苦，远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用药物治疗虽然可以缓解，还始终还要找到病根所在，彻底让患者打开心结。

“大公主，我很佩服您的无私和伟大，如果换作是我，我想我会跟您做一样的决定。”凤凌雪目光坚定地说道。

“跟我做一样的决定？你可以放弃夜璟澜吗？”夜之嫣怀疑地问道。

“国家面前无爱情，有一个伟大的人说过，老百姓的利益永远高于一切，您是大麟公主，肩负着大麟人民的期望，从您的角度出发，您做的选择是对的，既然您没有做错，为何要自责呢？”

凤凌雪一番话让夜之嫣当场愣住，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觉得愧疚，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错了。

可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认真地告诉她，你没有错，你做的是对的！

一瞬间，夜之嫣便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从未想过会有人对她的做法这般认可。

“是啊，我没做错，站在大麟的角度，我的确做了一件为国为民的好事，但是凌雪，我还以一个疑问。”

“您尽管问。”

夜之嫣擦擦眼泪，一脸严肃地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必须杀掉夜璟澜，你会下手吗？或者说，你杀了他，你会原谅自己吗？”

凤凌雪被这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她呆滞地坐着，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想回答可以拒绝我。”夜之嫣很贴心地握住她的手，眼神中充满理解。

凤凌雪整理了一下思绪，十分冷静地回答道：“大公主，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问题，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您，我爱他，比起失去他，我更害怕他心里再也没有我，如果真的有反目成仇的一天，我想我们一定会互相考虑，至少不会恨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