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不止说他给她做。</p>
还不许她进厨房，也不许她回卧室。</p>
就让她坐着等着。</p>
南桑等到眼前发黑，能吃饭了。</p>
顾不得烫，扒砂锅里焦糊味很重，有点腻烂，但却是能吃的药膳。</p>
她吃的狼吞虎咽。</p>
在江州把她鬓边的发捋到耳后，问她好吃吗时。</p>
点头。</p>
江州说：“不许点头。看着我。”</p>
南桑把嘴里的饭勉力往下咽，抬头看向江州，对他绽开笑。</p>
很甜很甜。</p>
甜到眼底仿佛都盈满了蜜糖。</p>
南桑的这抹笑讽刺的厉害。</p>
因为她是被逼的。</p>
可这被逼出来的笑和平时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区别。</p>
无意识的，给了江州一种错觉。</p>
她昔日的所有笑，全都是假的。</p>
江州指甲一点点的扣着第一次正儿八经做饭，烫出的指缝间水泡。</p>
兹啦一声。</p>
泡被扣烂了。</p>
江州眼底的红意和水汽冷不丁在这会蔓延到了极点。</p>
却没说没质问，反而额首，“以后就这么笑。”</p>
他一字一句，“只要看到我，就要这么对我笑。”</p>
南桑想点头。</p>
一瞬后开口，“好。”</p>
江州别开眼，压下眼底的红晕，再回头，让南桑吃。</p>
南桑狼吞虎咽不过几口便吃不下了。</p>
胃饿小了。</p>
她勉强再吃两口，实在吃不下想放下筷子。</p>
江州开口，“吃完。”</p>
他朝前趴了趴，之前的高傲淡去了点，有点欣喜的告诉南桑，“我这半个月不忙了，也不用怕你被发现，可以回来陪你了。”</p>
南桑重新捏起筷子，小口小口的朝嘴巴里塞，小口小口的咀嚼，给被撑的满满的胃腾出再塞食物的时间。</p>
她勉强吃着，附和着江州。</p>
不是点头，是抽空对他笑，对他说好。</p>
江州在用他自己的方法，实现自救。</p>
一是掌控二人关系中的主控权。</p>
是绝对的主控权。</p>
让他从让他绝望到像是个疯子里的患得患失中爬出来。</p>
二是重塑。</p>
可他许久没和南桑说话了。</p>
尤其是这十几天。</p>
他忙到几乎有那么瞬间的冲动想把他自己劈成两半。</p>
什么都不尽如人意。</p>
但真的一件件处理完了，又开始尽如人意了。</p>
例如重新和刘老敲定了时间。</p>
把领证的日期挪到了生下男丁后。</p>
例如他的检查已经做完了。</p>
可刘老侄女的例假要来了。</p>
女方想做全面的检查需要等结束后一个礼拜。</p>
然后再提报资料去国外，申请做试管。</p>
再例如，景深那……和钟家已经协商结束。</p>
还有最重要的。</p>
陈雪虽然缺根筋，但却没说南桑的存在。</p>
如今知道南桑存在的还是只有刘老。</p>
可刘老那已经默许了南桑悄悄在他身边。</p>
也就是说他以后不用像是做贼一样，不管忙还是不忙，只能大半夜的来，匆匆抱抱南桑，亲亲南桑，便马不停蹄狼狈的回去。</p>
他可以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p>
他还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开车带南桑出去兜风。</p>
甚至是带南桑出海。</p>
给她包裹严密的带她去市中心逛七夕庙会。</p>
江州红着眼圈，是因为南桑的笑容装而委屈出来的。</p>
可眼底却带着能好好陪她的，喜悦的笑。</p>
他叭叭叭叭的告诉南桑自己这半个月可以陪她，给她洗衣服做饭，带她出去走走。</p>
还可以带她去外面有人的地方。</p>
他说了很多很多。</p>
说着说着突然卡壳了。</p>
看面前朝嘴里小口塞饭的只是说好，其余半句话也没有的南桑。</p>
喉咙滚动许久，问她，“你为什么不好奇我为什么不忙了？”</p>
南桑问，“为什么？”</p>
江州看着她艰难咀嚼饭菜的脸，和带着甜蜜笑意以及乖顺的脸。</p>
启唇，“把该问的这句话问完整。”</p>
南桑问完整，比江州要的还要完整，“你为什么不忙了？为什么有时间来给我做饭洗衣服陪我，为什么有时间带我出去？我可以出去？不用害怕吗？刘老不会抓我了吗？”</p>
江州说：“你问我，我和刘老的侄女怎么样了，要结婚了吗？已经同房确定怀孕了吗？”</p>
南桑问，“你和刘老的侄女怎么样了，要结婚了吗？已经同房确定怀孕了吗？”</p>
没有要结婚，也没有同房。</p>
江州却说了恩，他声音哑哑的，很轻，“要领证了，也已经同房了，在她的排卵期，孩子……快怀上了吧。”</p>
南桑哦了一声。</p>
敛眉接着吃饭。</p>
江州启唇，“你打我。”</p>
他眼底的喜悦消失的无影无踪，“骂我是个畜生。”</p>
南桑捏着的朝嘴里塞饭的筷子停住了。</p>
低头咀嚼嘴里的饭。</p>
没等咽下去，手腕突然被握住。</p>
不得不掀眼皮看向江州。</p>
江州眼底的水汽再次浓郁到像是要溢出来。</p>
他问她，声音抖的厉害，“你聋了吗？”</p>
南桑睫毛颤动了瞬。</p>
下一秒。</p>
放下左手的叉子。</p>
啪的一声，重重的一巴掌砸了过去。</p>
南桑在江州怔愣住时，啪的一声再次甩过去一巴掌。</p>
她用力到整个手掌都在发颤。</p>
胸膛急速起伏到极点。</p>
哑声一字一句告诉江州，“你真的太过了。”</p>
屋里瞬间静了下来。</p>
几秒后江州偏过了脸。</p>
他脸上带着通红的巴掌印，冷笑问南桑，“你的太过了，指的不是我和别的女人发生的事，是我在逼着你说你不想说的话，逼你问你压根就不在乎的问题吧。”</p>
江州在自救。</p>
他让南桑按照他的节奏走。</p>
他有信心，可以在南桑不耐烦到极点前建立起足够的安全感，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转为健康。</p>
可明知道不健康到满布疮痍的感情。</p>
会给敏感心脏带来的疼痛，根本不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p>
是他让南桑打他，怒骂他。</p>
可当南桑真的动手了，怒了。</p>
他想要的东西不受控制在他心里变了味。</p>
江州再次失控，“你他妈告诉我！是还是不是！”</p>
随着江州眼泪终于还是从眼眶中砸了下来。</p>
房间里落地成针。</p>
南桑的手腕被扯着，肩膀悄无声息的塌了。</p>
且垂下了头。</p>
用力给江州巴掌，还在发颤的手分开，汇入漆黑的发。</p>
力气大到，仿佛要把整块头皮扯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