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江州只是脑袋抵着南桑的小腹。</p>

不知道从哪一秒开始。</p>

牵住的手和南桑变成十指紧扣。</p>

另外一只揽住她的腰，抓握衣服的手掌缓慢收紧。</p>

整张脸埋进南桑怀里。</p>

南桑不得不垂头，因为江州的眼泪浸湿了她的衣服。</p>

她手掌松握一瞬，抬起落在他后背，轻拍。</p>

什么都没说，却也像是无声在说——没事了。</p>

这似安慰的动作，像是一把钥匙。</p>

江州在漆黑的夜里，滚烫的风中，埋在南桑怀中，从无声落泪变成低声啜泣。</p>

最后像是绷不住了，失声痛哭。</p>

哭声崩溃又破碎，随着风声不断飘散，悠悠不绝于耳。</p>

唐棠坐在熄了火没灯的驾驶座，唇角噙烟，视线伴随着寥寥升起的烟雾，移至门口相拥的二人。</p>

兜兜转转，定格在南桑单薄身子无法遮挡的江州肩膀上。</p>

江州的肩膀白日一见，还是那般。</p>

像是能撑住天。</p>

这会瞧着，塌了。</p>

唐棠噙烟含糊吐字，“很疼吧。”</p>

眼睁睁的看着爷爷和兄长挥起屠刀，朝你脖颈砍下一次又一次。</p>

眼睁睁的看着一把手扶起来的江州旁支，沾亲带故的全部亲戚，背叛你一次又一次。</p>

睁开眼，处理不完的你所厌恶之人，处理不完的你所厌恶之事。</p>

唐棠视线重回亲密无间的二人，“可这才哪到哪啊。”</p>

江州哭到天色隐亮。</p>

埋在南桑怀里睡着了。</p>

南桑把江州推回去，用围巾把他草草盖上。</p>

推着他进了大铁门。</p>

天色微亮下，一眼看过去，这个院子很大，很原始。</p>

荒草丛生下，有那么点和山上很像的意思。</p>

院子没打扫。</p>

朝里走的几间平房除了地面，别的也没怎么打扫。</p>

和江州电话里说的猛一看很像。</p>

大、阳光足、有池塘。</p>

他没说透，可在电话中有意营造出来的明明是豪华。</p>

现实……简陋又潦草。</p>

南桑推江州进一间有张床的房间。</p>

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被子全都丢了。</p>

将宽大的围巾铺在有膜的床垫上。</p>

喊了江州好几声。</p>

他眼睛没睁开，握着她的手朝她怀里埋。</p>

南桑抽半天没抽出来，从他身上摸出手机。</p>

密码和在盐城的电脑一样。</p>

打给门口一直没走的唐棠。</p>

唐棠进来了。</p>

扫了两人一眼。</p>

没搭理南桑所说的抬他上床。</p>

环胸靠着门口，“石油涨价了。”</p>

江州睫毛颤动了瞬，睁眼了。</p>

扭头看向身边的床，自己手用力，自己爬了上去，睡了。</p>

南桑怔愣住。</p>

回头时唐棠已经出去了。</p>

南桑跟出去，没找她，并且不好奇他们的过往。</p>

站定在堂屋门口，面对乱七八糟的院子有点无从下手。</p>

南桑回去了，草草用冷水擦了身子洗了脸。</p>

穿回自己的衣服上床睡着了。</p>

迷迷糊糊的时候被抱住，温热到可以称之为烫的呼吸一直在她脸边。</p>

好像有人一直在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p>

南桑再醒来，是被吵醒的。</p>

坐起身茫然了会，把围巾掀开。</p>

起身拉开全是灰的窗帘。</p>

轻咳了两声，瞧见外面密密麻麻全是人，工人。</p>

整理院子的，扛着像是家具来回奔走的，穿着水电工衣服的，还有似保洁的等等。</p>

不经意间，和环胸在门口站着看的唐棠对视了。</p>

唐棠眯眼转身过来。</p>

南桑没动，依旧站在窗边看外面。</p>

听外面唐棠让人出去的声音。</p>

听门口哗啦啦锁扣被反复拧了很多圈的声音。</p>

在唐棠进来后回眸。</p>

唐棠丢到床上一个手机，“去阁楼，给江州打电话，我让你下来再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