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朝景深砸下的全部话都没毛病。</p>
却不知道,路偏离了,还是偏离了很远很远。</p>
不怪她偏离。</p>
景深和景家的一切,都是南桑大脑里不可触碰的禁区。</p>
就像是当你体重快速下降到一定程度时,不管怎么努力,吃的再少,体重依旧会在一个水平线上维持一段时间。</p>
减肥界的专业名词叫做平台期。</p>
之所以出现,是因为大脑感知到体重快速下降,有危险,调动身体自动开启了防御机制,维持着它不要再往下掉。</p>
关于景深的记忆,太危险。</p>
大脑在外加了一把又一把锁。</p>
南桑想起来的太少太少。</p>
她只知道和景深以前同房过。</p>
他的太多行为让南桑想不通,加上景深给陈雪提过醒,陈雪不可能多说,只能点头和摇头。</p>
路线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偏离了,和她所胡思乱想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一起。</p>
尤其是南桑脑海中有个被她强行圆上的疑惑解不开。</p>
在笃定全部后,加上景深曾说比她小一天,脱口而出的生日不是她的。</p>
还有她真实的姓氏不是景,是南。</p>
脑海中那个少年和小他四岁小女孩相依为命的画面,变成了从前看到,亦或者从前想象。</p>
还有景深的态度导致南桑对于俩人谈话的主角人物是她,一无所觉。</p>
笃定也断定。</p>
景深欺人太甚!</p>
她想不明白,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p>
既然他这么喜欢,这么崩溃。</p>
当年为什么不在他妹妹死的时候跟着去死,反而要活着?</p>
活着可以,没有法律规定说你把别人逼死了,你就要跟着去死。</p>
南桑还不明白,并且为之愤怒的是既然情深至此。</p>
白头孤老不行吗?</p>
为什么要把无辜的她扯进来。</p>
和他没失忆前纠缠一次不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再次纠缠一起。</p>
明知道她不是她,却控制不住落下了吻。</p>
所言所行写满了爱。</p>
像是要和她厮守终生。</p>
察觉到她深陷太过,想带他回家。</p>
不直接的把话说清楚。</p>
冷言冷语冷暴力,把她砸到碎成渣滓。</p>
又接着因为她和他喜欢的人像,还想接着重塑。</p>
这算什么?</p>
这一起的一切到底算什么?</p>
他不这样,南桑还好,会记得他的救命之恩。</p>
他这幅虚伪的样子。</p>
让南桑感觉好恶心,好想吐。</p>
甚至感觉自己跳河,和他都有脱不开的关系。</p>
南桑没察觉自己偏离了路线。</p>
偏到救命之恩都想罔顾,睚眦必报的让欺人太甚,没完没了的景深去死。</p>
景深也没有察觉路偏离了。</p>
南桑所说全部带了她现在所处很强烈的主观色彩。</p>
算不上是她真实的想法。</p>
因为南桑所言,和俩人之间的全都能对得上号。</p>
字字句句化成匕首朝着景深心脏钻,像是活生生要把他的心脏扒开,拉出里面的血肉。</p>
这瞬间,理智冷静如景深,把从前梦语般告诉南桑,让南桑不费劲便能推敲出从前,但又推敲不出太多的话全都忘了。</p>
因为南桑草草一句记起了,但是记得不多。</p>
发现南桑话语中没有夹杂江州、陈绍南、南家、南初、北部纠葛、江南景家和京市景家等等等等。</p>
但却没深究。</p>
主观以为南桑想起来了,哪怕没想起来她没夹杂的那些。</p>
只是年少和后来的细枝末节,却依旧恨他入骨。</p>
景深是真的崩溃了。</p>
南桑也是真的动了杀心。</p>
在景深啜泣不断时,亦然决然的起身大步朝前走。</p>
走了两三步。</p>
‘哗啦’一声脆响。</p>
南桑垂头,看踢到的被风吹到滚动的半截玻璃罐子。</p>
这是景深给她熬的中药膏罐子。</p>
碎成了两半。</p>
南桑定定看了许久,转身看向他孤寂无助崩溃无力到像是跪坐在世界风口般的身影,手掌蜷了蜷,念在多日照顾之情,吝啬的给了他一条活路,“我会如你所愿,好好活着,和我亏欠的江州在一起,长长久久、幸福白首、儿孙满堂!”</p>
景深尝试抬头了,但自己放弃了,垂下了。</p>
想重新抬起,怎么可能?</p>
他也很努力伸出手,去碰触软刀。</p>
像是想借此继续维持清醒,再告诉她点什么。</p>
可还是那句话。</p>
自己放弃了,想再拿回来。</p>
哪这么容易?</p>
南桑定定的看着他鲜血淋漓的手不停伸不停伸,随后翩然垂下,头颅亦然。</p>
低声吐话:“你说的对。”</p>
“我拥有很多很多东西,有爱我的家人,有好的物质生活,有大把的时间,有终有一天能得到的自由,终有一天能回去的家。我是景桑桑,是杨浅的妹妹,忠叔的掌上明珠,是盐城尊贵的千金大小姐。”</p>
她开口,掷地有声,“我拥有这么多,凭什么要为了你委屈我自己?”</p>
“你配吗?”南桑启唇,一字一句,“你不配!”</p>
她眼底本莫名漫起的水汽悄无声息的散尽了。</p>
捡起自己的防晒服拍打干净,越过门口的景深,用剩下的水把手脸洗干净,吃了专备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