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最后一句是无声的低语，陈雪没听见，听见的只有前一句‘盐城不是敢作敢当’。</p>
她没明白什么意思，好奇追问。</p>
南桑像是坐久了有点累了，下巴一点点的压在了膝盖的拳头，没回答。</p>
且阴郁气场还在，并且悄无声息的越来越浓。</p>
但这个姿势太可爱了。</p>
像是一只猫。</p>
陈雪心脏柔软下来。</p>
因为是文职，专训基本没有，有遵指令的意识，但是多年没实践过。</p>
口令不实就像是口头禅，只是随便挂着而已，她没过脑子，直接安慰，“下指令要折磨死你的是江总，你因为他赢了，重新掌权不高兴很正常。”</p>
“但其实吧。”陈雪挠挠头，“我总感觉他不是想杀你，一会议的内容二会议只是在谈话提了点，没说具体，但江总入院手术加上在重症监护室的大致时间是有的。和我之前登记封档的指令下发时间对不上，还有他后来补充的指令，时间更对不上。很奇怪，最奇怪的是邓校，最近队里都在议论。”</p>
“任务写的清清楚楚，你死了，我们任务结束，按照我们那的惯例和风格，为了规避风险，任务时间能缩短，一定要去缩短。”</p>
“可邓校明知道景哥在这，也明知道我对他的事每一件都清楚，超级喜欢……”</p>
只遵指令没让陈雪闭嘴，暗恋脱口而出让她闭嘴了。</p>
她呆滞住。</p>
在红晕蔓延到全身后，起身就想跑。</p>
裤脚被扯住。</p>
只是很轻的一下。</p>
陈雪因为南桑恐怖的传闻，全身哆嗦的回身了。</p>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p>
南桑周身的气场还是阴郁的厉害。</p>
但却不敌她这会浓郁的没精神和无力。</p>
尤其是声音很哑，脸色苍白，唇色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陈雪刚见时的隐隐泛红变成了白。</p>
南桑状态很不好的扯着她轻声问，“你能等一等再走吗？”</p>
陈雪是跑着来的，告诉南桑的会议内容很多，但是她语速快，讲的清楚，规定的半小时才过去不过一半。</p>
她想见景深，不待到最后不会走。</p>
暗恋脱口而出后，就算是景深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她也必走。</p>
更何况她面前的是南桑。</p>
传闻惊骇，心狠手辣，在江州婚礼对他未婚妻全家手段凶恶到极点，代表嫉妒心强到扭曲的南桑。</p>
陈雪紧了紧掌心的桑葚果，却莫名又坐下了，但坐的远了点，再远了点。</p>
南桑没在意，下巴重新垫上膝盖，垂眸看着地面，“景柏以前身边是不是有人和我长得有点像。”</p>
陈雪茫然眨了眨眼，“你在说什么？”</p>
南桑转动脑袋，侧脸贴着拳头，看向她平静道：“景柏喜欢过的人，是不是和我长得有点像。”</p>
陈雪不理解这个问题。</p>
南桑想了想，换个问题，“他之前的女朋友你知道长什么样吗？”</p>
这个陈雪能理解，“他没有交过女朋友。”</p>
南桑哦了一声，“他结过婚吗？”</p>
陈雪眨了眨眼，鬼使神差道：“你是南桑吗？”</p>
南桑有点没精神，没关心这个无厘头的问题，平淡的点了头。</p>
接着哑哑的很轻的安抚她始终有点紧张并且怕她的精神状态，“我听钟燕说过我……总之我不会伤害你，也没有能力。不然……你离我再远点吧，只要能彼此听见彼此说话就可以。”</p>
南桑想了想，偏身扯下黑皮筋给她，“这个景柏在手腕上戴过一天，你要吗？”</p>
陈雪要。</p>
她小心接过。</p>
没离远。</p>
并且总是莫名没了，又轻易爬起来的害怕和紧张慢吞吞的，再次散了。</p>
南桑散着黑发，问她，“他结过婚吗？”</p>
陈雪抿唇，“结过。”</p>
南桑也点头，“他太太是不是和我长得很像？”</p>
陈雪直白，“他太太是……”</p>
卡住了。</p>
景深告诉过陈雪，南桑若是问起从前，全部三缄其口。</p>
陈雪肯定听景深的，可拿人手短。</p>
陈雪看掌心的皮筋，说实话，“景哥不让我告诉你你的从前。”</p>
南桑笑笑，“点头摇头不涉及语言，不算告诉。”</p>
她直接发问，“他有妹妹吗？”</p>
陈雪皱眉半响，点了头。</p>
“他和他妹妹有血缘关系吗？”</p>
陈雪摇头。</p>
南桑笑笑，“他妹妹就是他太太吧。”</p>
陈雪扣了扣掌心，再次点头。</p>
南桑说：“死了吧。”</p>
陈雪崩不住了，眉头紧皱想摇头。</p>
又想起如果不是这次任务，没一个人会知道南桑还活着。</p>
继而用力点头。</p>
可又感觉哪不对，苦恼到不行。</p>
若不是陈雪面部表情一直都太多，小动作也太多，眼神更是总躲闪不断，飘忽不停，支支吾吾更是经常。</p>
南桑能觉出不对劲。</p>
但她这样是常态，见得次数不多，但就是常态。</p>
而且景深说过她脑袋缺了根筋，所以南桑没觉出不对劲。</p>
在看到她点头后，平静的确认了——原来真是如此。</p>
到底是有点不死心。</p>
她再问，“我和景柏之前在一起过吗。”</p>
陈雪正在想是死了还是没死的问题，没思考，直接点了头。</p>
“有一年吗？”</p>
思绪被转移了。</p>
陈雪皱眉想。</p>
景深和南桑结婚不到一年就宣布离婚了，人尽皆知。</p>
她摇头。</p>
意思是不到一年就分开，也像是闹翻了。</p>
没察觉到南桑肩膀悄无声息的塌了。</p>
南桑没再问。</p>
陈雪问，她是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问我这些啊。”</p>
隐晦补充：“你不该比我还清楚吗？”</p>
南桑蓦地低低笑了笑，没告诉她自己不记得。</p>
温声说：“我的事，你应该也清楚吧。”</p>
“不只是你，所有黑发……”南桑顿了一秒，很温柔的接着问，“我和江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p>
陈雪的智商和阅历，怎么可能在南桑这拿到主控权。</p>
直接顺着她的话走了。</p>
想了想景家和江家的距离，点头。</p>
南桑也点头，“和他结过婚吗？”</p>
没人能清楚的知道别人的一生。</p>
但南桑的前半生，很多人都知道表层是什么样。</p>
不是很多。</p>
是无数。</p>
陈雪费解的自言自语，“你们婚礼步骤结束了，这算是结了还是没结？”</p>
陈雪的自言自语对她来说不是答案。</p>
对南桑来说却是。</p>
她没再问了，视线落在她腰间，面色如常道：“景柏有个东西想要，你可以帮他吗？”</p>
南桑在陈雪背影欢快的消失后，垂头看掌心陈雪迫不及待给出的东西。</p>
起身塞进口袋，手背后，和来的时候一样。</p>
踩着午时漂亮的阳光碎片回去。</p>
却也不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