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低头去厕所。</p>
回来背手在外面干了的地方走了一圈又一圈。</p>
在景深出现在门口敲敲门,示意吃饭时回去吃饭喝水。</p>
擦身、洗脸、换睡衣,平躺上睡袋。</p>
在景深进来后看向他。</p>
他背对她。</p>
南桑无意识的看向中间。</p>
没了折叠的毛毯,但中间俩人的线却好似还在。</p>
南桑转身爬过去,搂着他后背。</p>
在他近十几分钟后转过来搂着轻抚她后背,像在哄睡时,睫毛颤动了瞬,想说点什么,没说出来,脸埋进他怀里,闭眼睡了。</p>
隔天没雨了。</p>
南桑起来照旧,在景深去收水的地方时,停顿一瞬,跟着去了。</p>
走着走着,脚步慢了。</p>
接着停了。</p>
看好似没察觉到她慢了,越走越远的背影。</p>
抬脚接着走。</p>
坐在大褂上安静看他洗衣服。</p>
一瞬后起身走过去伸手。</p>
景深手明显顿了一秒,却什么都没说,把衣服给她了。</p>
南桑洗、晒。</p>
蹲在锅边伸手。</p>
景深把打火机给她了。</p>
南桑点火,守着锅开,用毛巾开了盖子。</p>
把热水放到他之前打的小木桶里。</p>
再添柴烧水熬中药。</p>
昨天下雨,柴有几块潮湿了。</p>
烟雾突然变大。</p>
南桑被呛的咳个不停。</p>
回身寻觅景深。</p>
景深在她常坐的大褂那坐着,但看的是后面,像是个聋子,没听见她咳嗽。</p>
南桑定定的看着他后脑勺。</p>
把小包配好的中药丢进去还在看。</p>
短暂的强烟没了。</p>
南桑不看了。</p>
守锅。</p>
待开,替换了保温杯里的。</p>
挎着包,用毛巾包着提起锅。</p>
里面中药不多,本就是两个保温杯的量。</p>
但锅很重。</p>
南桑胳膊很酸。</p>
脚步越来越慢。</p>
放下抬头。</p>
早就走在她前面的景深已经看不见背影了。</p>
南桑看地面的杂草丛生。</p>
翻出口袋里的硫磺粉末。</p>
擦汗,从指缝漏着,抱起来回家。</p>
这天是寻常的一天。</p>
温度和平时一样高。</p>
但也不寻常。</p>
南桑在干活。</p>
平日里景深会带她去收水的地方。</p>
有两顿吃饭和喝水都在那。</p>
他一天来回不过十趟。</p>
南桑这天跑了二十趟。</p>
重复烧水、回家、煮中药、回家。</p>
因为她胳膊酸,水太多走不动。</p>
除却来回奔波外。</p>
把桑葚果又拿出来一个个的晒了。</p>
还把玻璃房里面擦的很干净。</p>
甚至打扫了外面。</p>
在傍晚时摘了一把野花。</p>
把门口只是两天就败的扔了。</p>
太阳落山前又跑了一趟。</p>
把洗干净的衣服收了,叠放整齐放在行李箱里。</p>
夜幕降临。</p>
拎着手电筒,独自一人在黑漆漆的丛林里端着锅又跑了一趟。</p>
把保温杯兑满。</p>
再跑两趟。</p>
烧了两人份的水回来。</p>
吃饭、喝水、上厕所、刷牙、洗脸、擦身、洗脚、上床躺平。</p>
景深早就躺下了,没背对,看天花板。</p>
南桑也看天花板。</p>
许久后开口说话,“你今天随便我干什么,是想让我亲自试试,你每天为了生活和生存,到底累不累吗?”</p>
景深也开口了,哑哑的,“累吗?”</p>
“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p>
“实话。”</p>
南桑说实话,“不累。”</p>
她在第一趟端水回来,景深不闻不问的时候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p>
原原本本的走了一遍景深每天要走的路。</p>
南桑早上起来的时候,景深已经跑了一趟。</p>
为此,她多跑了五趟,来回十趟。</p>
只烧水煮中药就是他两天多的量。</p>
借此来平衡她未曾参与的找锅、分中药、折树枝等工作量。</p>
多了还是少了不提。</p>
南桑身体机能比之景深,差了很多很多。</p>
疲劳感会跟着递增数倍。</p>
但南桑的确不累。</p>
因为玻璃房距离收水的地方,从左后方绕过去很近。</p>
烧水后兑水接着便是等待。</p>
坐在那也好,站在那也行,躺在那也可以。</p>
等着水开,倒进木桶。</p>
添柴兑水,放中药包。</p>
然后再是等待。</p>
来回十五分钟的疲累,在长达一个小时的等待里,会被消弭殆尽。</p>
因为可以看看蓝天和白云、可以发呆、可以想事,可以活动活动筋骨、按摩腿脚。</p>
至于别的,洗衣服、晒衣服、收衣服、晒果子等等。</p>
更谈不上累。</p>
如果非要矫情的朝上面扯。</p>
只多能因为琐碎和重复勉强称之为磨人。</p>
累,八竿子都打不着。</p>
南桑看天花板上景深的影子,“你是在让我看清楚。我口中你的每一天不止不累,相反,很清闲。我昨天不该盲目的断定你为了我们的生活很疲惫,而借此向你认错。我没有贪心和既要还要。更没错,错的是你。”</p>
她平静道:“你很清楚错的是你,从开始到现在,不是我。”</p>
景深启唇,“心累远比身体要累的多。”</p>
南桑放在小腹上的手无意识的收紧。</p>
低语道:“意思是你不止清楚错的是你。还清楚我昨晚的要求不过分,很正常。我的心累远比你不存在的身体累……”</p>
南桑语音艰涩,“要辛苦和重的多。”</p>
南桑脑袋转动过去,看他的侧脸,“既然你什么都知道。知道我没错,错的是你。知道我心累,知道我委屈到极点才会和你提出需求。知道我提出的要求合理且不过分。那么请问,你为什么对我的需求和后面数次的求和,乃至于算得上卑微的求和示好视而不见,过耳不入。”</p>
随着景深迟迟没回答。</p>
玻璃房慢吞吞的静了下来。</p>
南桑没了礼貌和教养,“你一直不说人话,没完没了的拐弯抹角,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p>
景深定定看天花板上南桑的影子,“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p>
“如果你想和我接着在一起,就要学会忍耐、妥协、包容、自我调节情绪。不要在我面前闹和……哭,更不要对我提出任何要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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