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车灯照耀下，里面的人扔出来三卷漆黑，像是……隔音垫的东西。</p>
南桑抬手揉揉太阳穴。</p>
压下疲惫和莫名不安漫起的烦躁，尝试心平气和，“请问这是郊区吗？距离江州让我去的地方还有多远？”</p>
依旧没人回答。</p>
南桑不问了，转身再度看向面前的庞然大物。</p>
在心里小声告诉自己。</p>
江州不会骗她，还有，她能看出来，和聿白明显不是一个体系，肯定没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小曾根本不会说谎。</p>
加上这些人的性格行事作风和小曾所说吻合。</p>
细想想，甚至和江州不想让人和她多接触也是吻合的。</p>
那么郊区有围墙的别墅，应该就在这里面。</p>
南桑站了不足一分钟。</p>
整装待发的人要启程了。</p>
南桑身子虚，腿发软，走三步停一步。</p>
在身后的人一个个越过她朝前。</p>
她不急，稳着身子，舔了舔干巴起皮的唇慢慢走。</p>
不过两步，后背被猛推了一把。</p>
南桑踉跄一瞬差点摔倒。</p>
恼怒回眸。</p>
面前是个头发短，比那些大汉矮多的粗壮人。</p>
南桑没在后面看见，感觉应当是坐在前面的。</p>
不等她说话，对方开口。</p>
“走快点！我警告你，不要拖我们的后腿！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p>
抛去最开始和南桑确认身份的男人。</p>
这是第一个和南桑主动说话的人，长得像男人，但却是个女人。</p>
虽然推了她，说话也很难听。</p>
南桑还是再次尝试对话，“我想喝水。”</p>
女人抬眸和她对视，冷笑道，“规格每天中午二百毫升，现在，你没资格。”</p>
是她主动和南桑说话，回应却嫌恶到极点。</p>
说完直接拽着南桑朝前，“快走！”</p>
南桑敛眉朝前，不过十几步还是停下了。</p>
因为路从平变成了往上。</p>
这是黎明前最黑的一个小时。</p>
走在南桑前面扛着黑色隔音垫，提着切割机器的七八个人，因为头上戴着微弱光线照明灯，能辨认出他们在哪。</p>
都在往上。</p>
南桑视线顺着一个个人一直往上，直到下巴抬起完全，喃喃：“不是郊区。”</p>
郊区不可能上山，山上也单独加不了围墙。</p>
南桑脑海浮现刚才那女人说的话。</p>
每天两百毫升水。</p>
她瞳孔闪烁不定，在身后女人又开始催促，甚至飚起了脏话后，什么都没说，低头跟着前面人的脚步朝前。</p>
南桑在盐城没爬过山，盐城也没有山。</p>
但她却就是知道这山不对。</p>
根本就没有下脚的地方，全是高耸的斜坡。</p>
即便有平地，也不过虚虚容一人站立，旁边繁盛的野草边是看不见底的深凹。</p>
她隐约感觉这好像是一座野生山。</p>
哗啦一声。</p>
南桑靴子因为踩到小片碎石子猛往下滑。</p>
她快手拽住旁边的凸起，惊魂未定下，本因这边风很凉，甚至算冷，穿得厚没几颗的汗水，突然漫出了一大片。</p>
“走啊！”</p>
这近二十分钟，南桑因为走的慢，不停在被身后女人骂，反反复复，没完没了。</p>
她忍下了。</p>
一是这人她百分百打不过，二是源于心里的笃定。</p>
她对危险很敏锐。</p>
小曾那，她可以肯定他对她是有善意的，言语也全是实话。</p>
就算他会伪装。</p>
江州呢？</p>
他自责的眼泪，对她的偏执，保护的执念，全都是真的。</p>
说想和她好好过也是真的。</p>
所以忍一忍，到地方就好了。</p>
这瞬间却忍不下去了。</p>
江州和小曾没给南桑带来危险的感觉。</p>
这座山却不是。</p>
南桑爬不了。</p>
她笃定，硬爬会死。</p>
尤其是前方微弱照明代表着人的方位，不断的往上。</p>
刚开始他们步履急速，像是游刃有余。</p>
而今在距离她很远的地方，明显开始了小心翼翼，一步一行。</p>
那很远的地方，南桑需要头高到极点，视线才能触及。</p>
他们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尚且如此。</p>
她怎么爬？</p>
南桑握住凸起溢出汗的手掌一寸寸收紧。</p>
在身后女人忍无可忍沉下脸后，跟着沉了脸，“我不走。”</p>
女人皱眉，似是没想到她会反抗。</p>
南桑大声说：“我不走！”</p>
她下巴抬起，“除非换路！否则，我一步都不走！”</p>
是山就会有人能通行的路。</p>
哪怕是难一点，危险一点。</p>
可她脚下走的这条，根本就不是路，是悬崖峭壁。</p>
女人眉眼微沉，“我们接到的指令是走最近的山路，送你上去，换路，不可能。”</p>
南桑冷笑，“既然不可能，那你就越过我走吧。”</p>
她视线朝后，看跟着的剩余十几人，声音放大，“要走你们走，我！”</p>
南桑冷声道：“不走！”</p>
朝前走是送死，南桑虚软的腿，发晕的脑袋明明白白的在告诉她，就是送死。</p>
必须换路。</p>
南桑笃定他们会妥协。</p>
他们是来送她的，她不配合，就只能换路。</p>
如果不换路，她不走，后面这些人都走不了。</p>
前面的就算到了，没她，还是要折返回来。</p>
南桑的笃定在她身后不到一米女人唇角勾起笑后，悄无声息的裂开了点。</p>
女人温声启唇，“你确定吗？”</p>
她朝前了一点点，手覆上腰间对讲机，悠悠低语：“南……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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